顧懷尚拍桌:“小林,你原來是個老實的小姑娘啊,怎麼就耍起流氓來了?’
“懷尚叔,你要這樣我就不嫁了,這靈丹堂我也不要了。”林白青也大手拍桌。
這一聲,震的所有人回頭看她。
還以為她還是原來那個無父無母,任他們欺負的的小姑娘?
“好啊,你要是不要了,我們現在就賣掉它,大家分錢。”顧懷尚當然高興。
但三爺厲吼:“懷宗,把懷尚給我架出去!”
“憑什麼,我們不服。”顧懷尚高聲說著抓起了茶杯,但還沒砸下去,顧培攥住了他的手。
倆人默較著勁,突然,顧敖剛衝進來搶走了茶杯。
但顧懷尚依舊悻悻的說:“林白青這是耍賴,我們不服。”
三爺冷笑,指胸膛:“來,你一槍崩了我,以後這家的事就由你做主,這張凳子我讓給你。”
老
爹發怒,顧懷宗站到了顧懷尚對麵,冷冷盯著他。
一份價值百萬的巨財,又是出了三服的堂房,吵架是不可避免的。
真鬨的狠了,打起也正常,現在看他們就要打起來了。
招娣可擔心了,怕姐姐要跟顧家所有人鬨翻,最後選個最差的,又看一屋子人吵的不可開交,怕這事兒難以收場,還怕姐姐要挨欺負。
但顧娟看得明白,當顧懷尚腆不要臉的出頭,一個勁兒想賣藥堂的時候,倆老人其實特彆寒心,而他們一寒心,就會站出來給林白青撐腰的。
終於,大家都冷靜下來了。
三爺也溫了聲音,說:“懷尚,你有什麼不服氣的,白青說得沒錯,就我們倆不也是顧家的孫子輩?要不然,難不成我和你爸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身為一族之主,三爺帶頭做表率歪屁股啦?
顧懷尚不可置信的看他一眼,又回頭看五爺:“爸,您最優秀的大孫子被林白青耍了,欺負了,三爺偏心她,您總不能也偏心她吧,您得主持公道。"
五爺頭疼,他倒是想幫孫子,但看看兒子那醜態畢現的樣兒,叫他怎麼幫?
他攥著椅背,說:“我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我是顧耆的兒子。”
顧懷尚又要抓茶杯,這回顧懷宗直接把他架起來了。
顧懷尚憤怒的說:“我就不走,我倒要看看,今天這事兒要怎麼了。”
顧培他會同意嗎,他當然還要看當事人顧培的態度。
怕他會拒絕,讓林白青更難堪,顧捐說:“你們商量吧,我帶白青去西屋。”
三爺和五爺同時說:“快去!”
且不說堂屋如何爭吵。
剛進西廂,招娣就從背後把姐姐給抱住了。
她年齡還小,而且相處了兩回,是真不喜歡顧培,但姐姐竟要嫁他?
記得那是招娣大約四五歲的時候,姐姐就被顧明用個竹籃挑走了。
她還清晰記得,那時候姐姐的腦袋可大了,肚子可圓,可鼓了,村裡的小朋友都取笑她,說她是隻小青蛙,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
後來有一天,是她拖著姐姐出門曬太陽時,碰上挖草藥的顧明,顧明說他能救活她,然後就用個小竹籮
,一邊是草藥,一邊是姐姐,把她挑走的。
招娣一路跟著追啊追,一路喊,姐姐就從竹籃裡探出頭來,兩隻明亮亮的大眼睛一直看著,她於是哭啊哭,她娘說:“傻孩子,那個爺爺能救你姐的命。”
“那他還會把我姐還回來嗎?”招娣問。
他娘說:“顧大夫要能救了你姐的命,你們倆就要一輩子報答人家,曉得不?”
望著越走越遠的背影,招娣當時心裡暗暗發了個誓,隻要顧大夫能救回媽媽的命,她就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他一生一世,也是因此她才學了護士,想給姐姐做助手,在醫院裡有經驗之後就回靈丹堂來,姐妹一起工作的。
可姐姐選來選去,怎麼就選了個性格最差的對象呢?
招娣越想越難過,也不管這是不是彆人家,嘴一撇就哭上了。
“好啦彆哭啦,你一哭就變醜了,快彆哭了。”林白青說。
顧捐也在,招娣又不好說顧培的壞話,但她是真不喜歡他當姐夫呀
“你是怕顧培對我不好吧,我不還有你嘛,他要以後敢凶我,你就幫我凶他。”林白青哄著妹妹,掏了手絹替她擦眼淚。
招娣一想顧培生氣時的樣兒,嚇的抖了幾抖,但總歸還是想護著姐姐,吸了吸鼻子,重重重點了幾下頭:“嗯!”
“也渴了吧,喝點東西,你是要可樂還是汽水?”顧娟問。
林白青晚上不喝炭酸飲料,看招娣的水杯在桌上,打開灌了一大氣。
剛喝完,顧衛軍進來了,他一來招娣和顧暑倆都緊張了,以為他是輸了,惱羞成怒了,要質問林白青,或者跟她鬨一場,再發個脾氣。
顧媽上前就推:“衛軍你出去。”
“小姑,我要跟白青聊幾句,特彆重要的事。”顧衛軍說。
顧娟說:“事情已經定了,這兒沒你什麼事,出去吧。”
但緊接著,顧赦武也撩簾子進來了,再過會兒顧敖剛也竄進來了。
幾兄弟對視一眼,同聲說:"怎麼能是小叔呢?"敖武是一直以來拿林白青當妹妹的,搶著說:“青青,我知道你的心思,他是大夫,你也是大夫,你覺得你們倆之間有共同語言,但小叔那人吧……"
顧衛軍說:“他性格太壞了,以後肯定會
吼你,罵你的。”
顧敖剛說:“他真的是個不婚主義,他不會答應的。”
顧娟一愣,這兄弟居然是在擔心林白青?
但其實大家都是從小相處過的,在上輩子,顧衛國負了她時敖武會堅定的站在她一邊,衛軍聽說顧衛國是個卑鄙小人,也就不跟他往來了。
而且顧培留給大家的印象太差,當她選了顧培,他們反倒擔心起她來了。
林白青反而要安慰他們:“他不會胡亂發脾氣的。”
顧敖武說:“但他那人吹毛求疵的,你要有什麼事忖不上他的心思呢?”
招娣說:“鞋上滴了一滴油都要趕緊擦掉,萬一我姐要不小心,滴了一滴油在他鞋子上呢?”
說起這個,顧衛軍咦的一聲。
所有人抬頭看他,顧媽見他一直盯著電燈泡,拍了一把:"你又咋了?"
顧衛軍轉過身,說:“小叔說過,他就算結婚了,也是自己洗碗。”
招娣有點不信:“真的?”
敖武也想起來了:"我給你們學一學……結婚又不是癱瘓了,為什麼不能自己洗碗。"
剛才林白青哄了半天招娣都哄不乖,但一聽顧家兄弟這樣說,她一下就不哭了,問:“顧小叔真說過,結了婚他會自己洗碗?”
人小姑娘在哭,顧衛軍也不想笑,但忍不住笑著拍手:"他真說過,哈哈!"
在城裡男人洗碗的家庭多,但在這年頭的農村,男人就是天生的大爺,吃完飯碗一撂就出門,湊-起抽煙打屁吹牛,是絕對不可能上鍋台的。
招娣從小長大農村,雖說也進城幾年了,但還真沒見過男人洗碗的。
可是顧家小叔那麼挑剔愛乾淨一個人,竟然會洗碗的嗎?他在廚房洗碗,會是什麼樣子?
而他要洗碗,那她姐姐做什麼呢,就像現在一樣,吃完飯就擺弄自己的針啊,藥啊,寫材料,看醫書,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想到這兒,招娣雖然心裡還是在反對,但又有了幾分興奮和雀躍,期待了。
而顧衛軍,已經徹底忘記剛才受的打擊了。
他對顧培和林白青結婚這件事,也抱上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看熱鬨的心理
。
甚至恨不能他倆原地,立馬結婚,自己也好圍觀一下,看顧培那些打臉的話能不能說到做到。
同一時間,正房裡,所有人正在看顧培。
叔叔輩們就不說了,顧懷尚是隻老敗雞,顧衛國是隻小敗雞,此時就想看顧培會不會答應。
大家說他叫什麼來著,單身主義。
這也是顧衛國最後的希望了,他搓著手,笑的極為卑微: "小叔肯定不會答應,對吧?"
“我為什麼不答應?”顧培唇角微翹,揚眸,冷冷望著他的老大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