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一(1 / 2)

窄紅 折一枚針 7415 字 8個月前

() 接下來的兩天, 為了那紙經濟約到底是撕還是不撕, 匡正和寶綻鬨了不痛快。

“我錢都準備好了,”匡正說, “把你和應笑儂喝成那樣,活該把合同甩他們臉上!”

“你甩的是合同嗎, ”寶綻說,“是錢!”

他簽了個字, 害他哥損失三百六十萬, 沒這個道理:“我不同意。”

“你有什麼不同意的,”匡正不能理解, “我出錢把你買出來,你有什麼……”

“憑什麼你出錢!”寶綻抬眼瞪著他,“憑什麼我的事,你替我大包大攬?”

“你這人怎麼這麼倔呢,”匡正理所當然, “我們是……”是什麼, 他又說不出來, 是兄弟?不是親的,是朋友?誰會給朋友花三百多萬,他們隻是一棟樓裡的鄰居, 是關係稍好一些的哥們兒。

“那些酒我可以喝,”寶綻認真想過,“隻是幾杯酒,一個月給劇團收入二十萬, 我不虧。”

“寶綻,”匡正看他是讓這個世道逼急了,迷了眼,“你是唱戲的,不是陪酒的!”

這話很重,打在寶綻心坎上,“戲,得唱,”他顫著聲,“酒,也得喝。”

“你是不是傻!”匡正怒不可遏,“那幫人是拿你們當玩意兒當消遣!”

“我知道,”寶綻深吸一口氣,“唱戲的就是這命,台上給人解悶兒,台下給人消遣,哥,你瞧不起我嗎?”

匡正怎麼會瞧不起他,他是不知道怎麼護著他好了:“你上主臥來睡,我一個月給你二十萬。”

寶綻笑了,以為他說氣話:“哥,這事兒你彆管了,字是我簽的,我奉陪到底。”

“你奉陪,”匡正將他的軍兒,“是整個如意洲在跟你一起奉陪,應笑儂什麼出身,為了你,去跟那幫孫子喝酒,你對得起他嗎?”

寶綻抿住嘴唇,半晌,“挺一年半,”他輕聲說,“一年半以後我就有三百六十萬了,到時候我去跟小牛解約。”

還是錢的事兒,匡正歎一口氣:“我先給你拿三百六十萬,等你有了再還我,占你哥一回便宜就那麼難嗎”

“我拿什麼還?”寶綻反問他,“哥,三百六十萬,不是一萬八!”

匡正無言以對。

“這個合同如果真簽錯了,我自個兒頂著,”寶綻說,“我不能什麼都往你身上甩,彆說你不是我親哥,就是親哥,也不能這麼乾。”

匡正懂他的堅持、他的執拗,就像鬆,即使長在坡地上,也要向著陽光奮力把自己挺直,“寶兒,”他隻有讓步,“你做決定,哥不乾涉,還是那句話,到了什麼時候,退一步,哥就在你身後。”

說著,他向寶綻伸出手,其實寶綻需要的,也不過是逆境中一隻這樣的手,他把他握住,用力攥緊。

兩人開車上班,先到如意洲,再到萬融臻彙,匡正上二樓,段釗已經到了,坐在夏可和黃百兩旁邊,在給客戶打電話,

“金刀,”匡正叫他,“姓謝的中午回來,你跟我去接機。”

段釗剛搭上一個做奶茶連鎖的富婆,掃著資料:“我這一堆新客戶忙不過來,大老遠去機場貼那冷屁股乾什麼,反正他廣告都替咱們打過了。”

“哪那麼多廢話,”匡正因為寶綻的事,心裡煩,“讓你去就去。”

夏可和黃百兩對視一眼,偷偷瞄著段釗,依那小子的脾氣,絕對容不得人這麼跟他說話,一秒、兩秒,空氣凝滯,沒想到段釗啪地拍上筆記本,站起來:“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讓我上刀山,我絕不下油鍋!”

“你這話,”匡正挑眉,“可以寫在員工手冊上。”

“oh no!”夏可抱頭哀嚎,“老板要求上刀山、我們絕不下油鍋”,這是什麼要命的工作氛圍!

從萬融臻彙到機場,他們在綠色通道的出口等,匡正閒得無聊,又尋思寶綻這事,冷靜下來想想,是他反應過度了,不就是喝個酒嗎,哪個男人不應酬,為什麼到了寶綻這兒,他就像讓人拿刀割了似的不舒服?

“匡總!”綠色通道裡有人出來,是姓謝的,帶著一家老小,迎著他滿麵春風。

“謝總。”匡正習慣性伸手,姓謝的一把將他握住,很熱情:“不愧是萬融的私銀部,黑卡都搞不定的事兒,你們一天就給我辦了!”

三天前還冷言冷語,轉眼就讚賞有加,這就是陰晴不定的有錢人。

“黑卡管家在全球頂級酒店和奢侈品門店還是很有用的,”匡正微笑,“隻是謝總的品味和彆人不同,您不簡單要求奢華的服務,而是要求限量的產品,這就需要我們私人銀行為您量身定製了。”

匡正短短兩句話,既肯定了姓謝的身價,又凸出了他獨特的“品味”,把他捧得眉飛色舞,確實,奢侈品對富豪來說隻是日用品,而稀缺品,才是他們追逐的對象。

姓謝的真想住網紅酒店看水上表演嗎,不,他隻是享受對稀缺資源的占有,朋友圈秀的也是這種占有,同理,這兩天對萬融臻彙趨之若鶩的新客戶,想要的也不是一次出遊一場表演,隻是“稀缺”這兩個字。

匡正要抓的,正是這幫高淨值人士的“稀缺心理”。

他向謝總介紹了段釗,標簽是“萬融臻彙首席客戶經理”,段釗也當得起這個名頭,西裝、領帶、襯衫、皮鞋,無一不精良,姓謝的從頭到腳掃他一遍,滿意地點點頭:“匡總,改天一起打場高爾夫,我正好有幾處歐洲的房產要處理。”

匡正也到了陪客戶打高爾夫的級彆了,稍一頷首:“聽謝總的吩咐。”

把這一大家子人送上車,他和段釗在人來人往的步道邊抽煙,天氣不錯,秋高氣爽,兩人難得一身輕鬆地閒聊。

“瞧你那幾句話把姓謝的誇的,”段釗冷哼,“都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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