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珀怔了一順,方低聲道:“你知道我喜歡喝什麼?”
戚樂答:“我一早便說了,見著姑娘,便忍不住想請姑娘喝一杯茶。姑娘來玩宮中也有些時日,隻需問問太後宮中之人,便能知道姑娘喜好如何。”
戚樂笑著說:“嶽某從不騙人。”
蕭珀抿住了嘴角。
她端起瓷杯飲了一口,方才說:“好茶。”
戚樂笑了笑。
蕭珀瞧著戚樂,半晌才說:“你是我見著第一個膽敢和我說彆人在利用我,也是第一個注意到我喜歡喝什麼的敵人。”
戚樂沒有反駁蕭珀的認定,她撫掌垂眸,靜聽著蕭珀的話。
蕭珀道:“你太好了,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連我都要忍不住對你心軟,枉論陛下。你不能入宮,你若入宮,便是我爭不過的大敵。”
戚樂不置可否。
她問蕭珀:“那姑娘打算將我如何?”
蕭珀默不作聲。
戚樂便問:“是請你的侍女將我斬於青羽居內,還是入宮之後以毒鴆封我口?”
戚樂自答:“亡於青羽居內不妥,有太多人見到你入內,陛下若是震怒,忠國公難以全身而退。入宮之後也不妥,我這麼狡猾,失了今天的機會,姑娘再想動手隻怕難上加難。”
蕭珀抬頭看向了戚樂,她冷冷道:“總歸有辦法。”
戚樂答:“開陽君的辦法嗎?”
蕭珀麵色一變。
戚樂笑道:“我就說,我攪亂了他這麼大的局,他怎麼會這麼久都沒有動靜。陛下議後,他便這時陳兵邊界——若說沒同與邊軍關係匪淺的忠國公府說好,我都覺著奇怪。”
係統聞言驚悚:“什麼,周國突然陳兵和開陽君有關嗎?你什麼時候查到的!”
戚樂隨口答:“我沒查啊,我最隨口一猜。這是最有可能的聯想,你看蕭珀自己不都有這個懷疑嗎?”
係統看下蕭珀,蕭珀果然神色驚慌。
但看著麵色煞白的真正十六歲的姑娘,係統心裡還是頗不是滋味。
蕭珀的確神色驚慌、麵色發白,顯然她也是這麼猜過的。隻能說時機太巧了,而戚樂的猜測雖是猜測,她雖未去查,但也未必會是錯。
蕭珀看了戚樂好一會兒,低低問:“你,你將這話和陛下說了?”
戚樂笑道:“怎麼會。我說了,我想與姑娘飲一杯。也提醒了姑娘,莫要做了將折之箭。至於射箭之人,或許是一人,或許是兩人,或許是三人。”
蕭珀白著麵容問:“姑娘是第三人?”
戚樂卻道:“我將往邊軍退周國之兵。”
蕭珀聞言,麵露駭然。戚樂卻似不覺,猶自說道:“陛下命我十年滅周。”
蕭珀忍不住道:“十年,這怎麼可能!”
戚樂瞧著蕭珀,笑著說了她剛剛說過的話:“總歸有辦法。”
蕭珀抿唇不語,戚樂慢慢道:“所以我不會是這第三人。”她似笑非笑,側首對蕭珀道:“縱我有心,也無餘力呀。”
蕭珀看了戚樂很久,她道:“月大人其實可以將開陽君的事情告知陛下,若是如此,陛下便不會輕易派遣你去邊軍。”
戚樂心想:屁,要是我幫他想到開陽君陳軍的目的,有可能是為了扶你上位搞我,他隻會讓我抓緊時間滾去邊軍,到時候可能還要我想辦法把邊軍的將領給換成他的心腹。
麻煩更多,包袱更重。誰查誰求證誰上報誰傻子,自己心裡猜個數就得了,我又不傻。
戚樂想歸這麼想,但她會對蕭珀說實話嗎?
當然不會。不騙人是嶽雲清,不是她月迷蹤,也不是她戚樂。
戚樂心安理得。
但蕭珀卻不行,她掙紮了許久,從腰上解下了自己的玉佩。蕭珀珍而重之的將玉佩交給了戚樂,低聲道:“這是我家的信物。蕭家嫡係,每人僅有一枚。”
戚樂故作不解:“姑娘這是……?”
蕭珀下定了決心:“我不是恩將仇報之輩,我父困於權勢看不得清,方給了開陽君機會。大人不言的恩情,我記著。這枚玉佩大人拿著,到了邊軍,殷叔叔見了,絕不會為難大人。”
戚樂聞言心想:我真是隨口一詐,沒想到還真是和開陽君說好的。吳國亡的真不冤枉。
但想歸想,戚樂說了那麼多,要的就是這塊玉佩。
她看了一會兒,卻不接,反笑道:“我這茶可值不了這個。”
蕭珀道:“姑娘未做這第三人。”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戚樂:“僅這一份情,就值得。”
蕭珀走了,留下了她的玉佩。
戚樂掂量著那塊玉佩,慢悠悠的踹進了袖裡。
戚樂對係統道:“你看,邊軍解決了,剩下的就是選個新老板,以及尋個跳槽的好機會了。”
係統幽幽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要騙蕭珀。”
戚樂覺得冤枉:“怎麼會,我們今天是碰巧遇到的好嗎?”她痛罵:“這還得怪越質鳴戈這個狗逼利用人家小姑娘。”
係統早已不是當日的係統,他質問:“今日蕭珀不來,你難道就不會想辦法去見她了嗎?”
戚樂唔了一聲,似乎在考慮要怎麼回話。
係統再也忍不住,它對戚樂開口:“戚樂……”
戚樂:“?”
係統:“你做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