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忽而便抿緊了嘴不說話。
青年嘀咕了一句罵人的話,牽著那兩孩子的手就急匆匆的走了。
他走得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男孩還在盯著他,黑漆漆的眼睛瞧著嚇人。
少年也見了,低聲說:“晦氣東西,叔叔,不如我們將他趕走吧。”
青年想了想搖頭:“不管怎麼說,他娘是咱們這兒的人,留下了種,也沒多吃什麼,沒道理趕走的。”
少年欲言又止,青年已經將他拉進了村長的屋子,這兩人一進屋,便瞧見了屋中坐著的戚樂。
戚樂仍然未摘下帷帽,但影影綽綽也能瞧見她皎若好女的麵容,配上她那一頭銀發,讓這兩個孩子也驚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村長介紹:“這兩個孩子,也許可能是仙長要找的故人之子。”
戚樂瞧了他們一眼,笑道:“是麼,我瞧著不像是孤兒。”
村長麵紅了一瞬,他很快克製道:“三水的父親常年在外,甚少歸家,這些年來我們也已失了他的消息,更不知是否是仙長口中的故人。大娃的母親去的早……”村長似乎想要再找些證據來,戚樂卻已點了點頭,她笑道:“我明白了。”
村長訥訥,他怕惹怒這好脾氣的仙人,又實在是不想機會擦肩而過,最終道:“或許還有,我再找找,仙長不妨先看看這兩個?”
戚樂掃了那兩孩子一眼,忽然問:“你們有人的大名叫做南淵嗎?”
村長聞言一驚,顯然南淵這個名字是戚樂先前沒有和他通過的,他有些焦急的看過去。小的孩子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戚樂在說什麼,反而問:“爺爺,我大名叫什麼?”
村長剛要言語,年長的反應過來,一口道:“我叫南淵!”
戚樂瞧見笑了,她對村長道:“這麼一來的話,還真有可能。”
村長即刻道:“是是是。”
戚樂便又說:“如果真的是,我便要帶走了,還希望村長不要舍不得。”
村長自然是有些舍不得的,但這樣好的機會讓他的不舍也隻是一晃而過,連道:“當然不會。”
戚樂笑了笑。
係統聽到這裡忍不住道:“這兩個人明顯肯定不是當浮生的徒弟啊!當浮生的徒弟後來獨據一方,連昆侖百草峰都要自愧一二的,怎麼可能是這種冒名都做得出來的宵小之徒!”
戚樂道:“所以當浮生徒弟的要求隻是叫南淵,並且未來出息就行了。□□的好,誰都能來做,他們冒名,隻要有膽子,也不算做錯。”
係統便問:“那你真的要收?”
戚樂瞧了一眼,誠實道:“小聰明有,但太不注重細節了,破綻到處都是,不太想要。”
係統剛想說,那不如自己在村子裡轉轉找,就隻聽一聲嘩啦——一塊石頭直接砸壞了窗戶砸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戚樂掃了眼被砸翻的茶碗,看向了屋外。
屋門被推開,所有人都沒料到男孩這麼識破今天的一舉,竟然都沒有人想到要去攔他。
等眾人反應過來了,要拖著男孩走,戚樂已經問了。
戚樂問他:“你來做什麼?”
男孩抿著唇道:“你來尋人,我來見你。”
戚樂覺得有趣:“你知道我來尋人?”
男孩掃了一眼裡麵的眾人,沉靜道:“所有門派收徒都是有具體時候的,除非意外,不會特意去額外收徒。所以仙長來此定然不是為收徒。安平村既無寶又無利,仙長不會為物來此,所以隻可能是尋人。”
戚樂覺得有趣,她問:“你又見到了旁人帶著孩子走,所以猜到我找的是小孩。”
“你來見我,是覺得我是來找你的,所以來見我嗎?”
男孩頷首,頓了一瞬又道:“我不知道,我來見你,是因為我想拜你為師。”
戚樂指著他先前的話說:“可你說了我不是來收徒。”
男孩反問:“你來尋人,和我來拜師之間有任何的衝突嗎?”
戚樂慢慢地笑了,她說:“的確沒有。”
男孩便道:“所以我來拜師。我會是個好弟子。”
戚樂對這樣的承諾倒是不置可否,但這孩子顯然要比先前的幾個都要聰明,甚至還懂得說話的技巧了。戚樂對比了一下,對這個比較滿意。
她問:“你叫什麼?”
她剛這麼問,整個屋子裡的人都緊張了起來,村長同另一名青年生怕男孩聽見了之前戚樂問名字的話,甚至恨不得替他答了,卻被戚樂一眼禁止。
男孩道:“我叫叢生。”他抬起眼看向戚樂,又說:“但我也可以叫任何彆的名字。”
戚樂簡直要樂壞。
她剛要說什麼,村長連忙道:“這孩子雖然是個孤兒,但母親是村裡的,父親是外人。我確定他父親是個普通人,是病死的,所以他定然不是仙長要找的人。”
戚樂不置可否,村長見戚樂的態度,又試探道:“村裡還有幾個失了父母的孩子,隻是過繼去了親人膝下,仙長可要見見?”他咬著牙道,“時過日久,名字、名字或許有所改動也不一定。”
戚樂點點頭。
她說:“的確,單靠名字是不夠。”
她低頭問了叢生一句:“想跟我走就得叫南淵,你叫什麼?”
男孩毫不猶豫:“南淵。”
戚樂滿意極了。她伸手拍了拍這孩子的腦袋,讚許道:“識時務,決斷快,配得上這個名字。從現在起你就叫南淵了。”
村長被戚樂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呆了,他怔怔道:“仙,仙長不是尋故人之子嗎?”
戚樂道:“確實是尋故人之子,隻是故人便名叫南淵,我此來,是為了尋能承‘南淵’名的故人之子。”
說著她也不去看旁人的神色,隻是低頭對男孩道:“猜錯了,我就是來收徒的。”
南淵:“……”好,好像抱腿抱上了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