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司空摘星聽得拍桌大笑。
“居然被認錯成陸小雞……哈哈哈——我能笑一年!”
你承包了我整年的笑料。
東向燕好像從他臉上看出這樣一句話來。
“好了好了, 隨隨便便笑死了我會很困擾。”說話間,頗為記仇的將溫好的酒貼到司空摘星臉上。
“嘶——!好燙!”司空摘星揉著臉皮, 格外不滿的抱怨道:“燙壞我的麵具怎麼辦?”
“賠你一堆材料。”
司空摘星:“……”
東向燕半張著一隻眼睛把玩著酒杯, 神色悠遠好似飄到遠方,因而那眉目深刻清俊,映起窗外的雪彆有孤高的氣質。
……
“你認錯人了。”打下招牌的人好似惱火的說道,銀鉤賭坊的當家藍胡子確認他是認真的,神色不禁再慎重三分,“那不知閣下是何人?”
東向燕避而不答,酒壺在手中翻轉,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男人,尤其是男人!喝醉了之後不去醉臥溫柔鄉卻跑來賭場是為了什麼?”
藍胡子謹慎道:“當然是想要回本,或是……”
“或是想要大賺一筆,把下一次爛醉如泥時的銀錢賺回來。”
東向燕當得了大越皇帝,也能做好隱世高人,如今偽裝起一位酒鬼也是惟妙惟肖。
藍胡子眯起眼睛:“客人若是想賭, 大大方方從正門口進來, 場子裡也不會有人不長眼轟客人出去, 但您打下招牌就太過了!”
“哦?你能拿我怎麼辦?”東向燕此時的笑容活脫脫一副有恃無恐的囂張。
“你——!不要太不知好歹!”藍胡子背後的一眾小嘍囉終於忍不住冒出頭, 張口就是嗬斥東向燕的囂張。
他們既然儘了本分,東向燕是個好心腸的人, 不會故意無視他們, 讓這些小人物下不來台。
“我說啊, 識時務是給弱者用的, 我要是動手,你們覺得這間賭場能有幾個人活著出去?”
好似不經意吐出的威脅,語氣輕的猶帶風中飄過的酒氣,神色濃的正被酒醉籠罩,舉手投足都是一副爛酒鬼的模樣,可偏偏是這樣的人鬨事起來,藍胡子卻是怕的!
藍胡子冷起臉,好歹也是地頭蛇,大場麵見過不知多少若是在這裡慫了,恐怕將再也壓不住手底下人!
“說笑的吧?”周遭不少看熱鬨的人心裡頭都閃過這樣一句話,明顯沒有藍胡子的清晰認知。
也或許是因為威脅之時,東向燕周身的威壓僅僅是在藍胡子和一幫嘍囉身上掃過。
所以賭坊的人說不出話的說不出來,往日狐假虎威的張狂更像是萎了一樣,僅有大當家藍胡子勉力支撐。
“您若是想來玩,銀鉤賭坊不能更歡迎,哈哈哈——”弱氣了一句半句,藍胡子馬上提起中氣大笑起來。
笑聲緩解了雙方之間僵硬的氛圍,東向燕輕盈的從“人山”上躍下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酒壺在手裡一轉,就好像武器一樣破空而去,直直掛在賭坊門口的一根冒頭的釘子上。
被葫蘆擦臉而去的小嘍囉等眾人看過來時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臉完好無損,並沒有在那一道悄無聲息的風聲中撕破麵皮。
東向燕對著那人嗬嗬笑道:“放心,我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那人:“!!!”
我不信!
先前沒說清楚前,大家還有理由把他的威脅當做過耳清風,但此時見過他毫無知覺的突然動手,誰也說不出他是虛張聲勢這種話了。
藍胡子以自己一流高手的實力保證,剛剛那一手精妙到即使是自己也做不到其中三分火候!
提,轉,拋,沒一下都恰到好處,分明門口還有無數個人頭,但他愣是能尋出一條筆直的空隙,以最短的距離,最快的速度,再將粗陶的葫蘆穩穩掛在上頭,期間除了風聲和視線什麼都沒有驚動!
不,或許視線也是他刻意為之,為的就是震懾住我!
思及此,縱使藍胡子再怎麼沉穩也生出幾分心驚膽跳之感。
此人……難道是哪個對手找來的高手?
銀鉤賭坊家大業大,賭這一行利潤之大不知遭了多少人眼紅,若有人故意請人來踢場子藍胡子是信的……
“喂,給個準話。”
一道聲音打斷他的思考,沉默不語的藍胡子快速反應過來,望向大大咧咧走過來,全身上下少說有三十幾個破綻的東向燕,但是有剛才那一下子,他確定自己是不敢動手的。
“若客人想賭,銀鉤賭坊敞開大門做生意,斷沒有將人往外趕的道理!”
經過此人的蠻不講理,藍胡子這時的和氣待人倒成了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