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等情誼可被當□□來識彆,那麼東向燕對葉孤城的執念正如他對道的執念,也如葉孤城自身對己道的執念,可謂天作之合!
葉孤城那身圓潤的劍境經過鑄劍師的敲敲打打,無形中已是更加通透,但古往今來還沒有哪個例子出現過自身之道能被第二人乾涉一事。
初初聽聞本體向雨田,化名田玉香的魔門大佬直接被嚇呆了,這何止瘋狂二字可以形容!
不用說,葉孤城聽他說到這裡呼吸一滯,滿眼難以置信。
但東向燕偏偏就是笑,這笑中混雜著一絲久違的狂氣,不由讓人回想起他單槍匹馬挑戰大滅絕天劫之時。
那時他也似此時一般瘋狂,求道之念躍然臉上,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鑄劍一道(葉孤城)的千百種念頭。
葉孤城像是凡人一樣在這等狂氣麵前顫抖,心態險些錯亂,卻又以超常的精神穩住,執意等他說個明白。
東向燕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再明白不過了,既然葉孤城還想要聽,他也繼續滿足他的願望。
“我是鑄劍師,你是我的道,我的劍,我的愛人,情劫或許想我孤焚業火,燃生心魔,但天卻不知,朝聞道夕可死矣!”
“葉孤城,時至今日,我為你死已是心甘情願之事。”
“本來我沒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你,可我突然發現,我對道的貪心也落到你身上,我怎麼可能甘心隻我一人懷抱無窮死誌也願伴你身旁,你卻對我僅僅局限於情愛呢?”
“世上最為執念之事,當為道,我之道為你,那你之道也不介意被我分一杯羹吧?”
“哈哈哈——我之念,我之想,不動則已,一動天地懼之,這樣不顧後果的行事也真是久違了,久違了……嗬嗬……”
一眨眼,狂態儘顯的青年眼也不眨的盯緊葉孤城的每一個動作,東向燕那身紅衣沒有何時比此刻更像是鮮血染紅的戰甲。
在這等出奇製勝的強攻下,葉孤城艱難抵禦著,他一向是個內斂的人。
白雲城成立於南海,最早的城主是誰已然不可考,但南海的水會在冬日卷著細碎的冰花,雪都是難見的,但葉孤城的劍卻從第一次殺人後就泛起了冷意。
那冷意錐心,揪心,亦帶著強烈的孤高自持,最後甚至糾纏上寂寞,隻願出鞘時那一瞬的迅如飛仙!
名動天下的劍招——天外飛仙,正是在那種環境下修煉出的極致奧義!
有多少成名已久的劍俠狂士讚這一招的天下無雙,以及讚美之下的束手無策。
全因這一招一式已然完美無缺,旁人找不到修改的地方,連用出這一招的人也成了九天之外的仙,絕不是人。
東向燕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輕而易舉洞穿他心中破綻,輕而易舉扭轉一個人的人生,然後這人嬉皮笑臉的伸出手,倒是叫人哭笑不得。
葉孤城從不認為自己能在天命將至之時活下去,他沒有西門吹雪的瀟灑至誠,他肩頭擔負的東西太多,一直到被一個人慢條斯理的各個拆下,讓他重新變成隻需要執著於劍道的純粹。
由此一來,說東向燕和自己的道心無關,反倒是故作姿態,裝作無事。
這一份心意,本就該揉碎了心腸,軟化了骨肉,一分不少的還給他才是。
葉孤城向來是個感恩的人,然後又被東向燕這個任性自我的狡詐之輩在冰雪的血肉上添了一把偏執的火。
火焰燒開了他的冷血,加重了他的執念,若對方一心共墜地獄,天地不容,那葉孤城也不懼此後種種,隻願以誠待他便是。
葉孤城的劍自來是承擔之劍,劍上擔負諾大的重量,為此樂意踏入死地,然某個人突然出現,將那些重量丟的丟,拆的拆,最後把自己壓上去,說你擔負著我就好,我這個人超凶,超偏激的,能嚇到你也能嚇到彆人!
看起來張牙舞爪,卻用的是胸腹這等柔軟的地方對著自己。
“……”
思及此,嘴角邊已經掛起一抹笑意,葉孤城道:“你若瘋,我便瘋,共淪如何?”
東向燕眼睛一下子比天上的星星還好亮。
“說好了,你死後也是我的!”
葉孤城沒答應,而是道:“彼此彼此。”
你也是我的!
“兩個男人談戀愛還真是……寸步不讓啊!”
此時有幸目睹的第三者,滿腦子恐怕就剩下這麼一個感想了。
哦,還有一句……狗糧真好吃!狐狸精巴巴搖著尾巴,然後被黑山老妖再次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