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見陸丘如此氣勢,心中暗叫不好,自己這老師過了十五年性格還是這般剛烈,他難道以為寫幾個字就能讓三王爺怎麼樣不成?若是真正惹怒了三王爺,恐怕自己再如何都保不住他的性命,反而可能還把自己給搭進去。
他可是知道三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真正的高高在上,絕不會容忍任何忤逆和抗拒,看似平和知禮,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無情。若非有二王爺這個對手,頭頂上還壓著那位驚才絕豔的兄長天鹿大帝,那恐怕真的是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雖然陸丘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但是為了那還沒到手的寶物,陸丘無論如何也不能死在這裡,薛成見勢不妙,連忙上前勸阻。
“三王爺,陸老師年事已高,恐怕有些神誌不清以至於胡言亂語,還望王爺不要放在心上。”
“神誌不清?”三王爺眯起了眼睛看向陸丘,隻見他神色堅毅,目光清明,冷笑道:“本王怎麼覺得,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也罷,就讓本王看看,你到底能寫出什麼字來,來人,筆墨伺候!”
很快,筆墨紙硯,便擺在了陸丘的麵前。
“當初在皇宮廣場上,你陸丘以草未筆,書寫帝字,技驚四座,時隔十五年,便讓本王看看,你的書法,有沒有退步吧。”三王爺麵露冷笑,他已經打定主意,等陸丘寫完字,便將其斬殺。
身為天鹿王朝的王爺,帝境的絕世大能,還從沒有任何一個凡人敢於這般違逆挑釁於他。陸丘的表現,在他看來不過是臨死的發泄而已,區區一個凡人,就算再怎麼有才華,又能如何?寫幾個字?難道他寫上一片千字文,便能改變自己的心意不成?
卻見陸丘擺開筆墨,鋪開紙卷,提筆蘸墨,深吸一口氣。
“三王爺,你可知,何為仁?”
“仁?”三王爺嘴角勾起,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你想說什麼?”
陸丘搖了搖頭:“看來,你並不知。”
“你縱然立於萬民之上,卻不知民為根基,若無凡,又何來仙?人人天生皆為凡人,三王爺,你也是一樣。然而你卻自恃高高在上,視凡人為螻蟻。俗話說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乃視萬物為一,從無高低貴賤之分。三王爺,你卻自恃淩駕於他人之上,莫非以己為天道?此,為不仁!”
說著,他驟然落筆,在雪白的紙麵上一揮而過,帶出漆黑的一撇。
“今日便讓陸丘來告訴王爺,何為仁!”
那是“仁”字的第一筆!
“仁,親也,上下相親謂之仁,情誌好生愛人,故立字二人為仁。又道仁者,人也!汝等不仁,豈非不為人乎?”
在他落筆的一瞬間,三王爺的麵色變了。
僅僅是刹那之間,他感覺到,周遭天地間的靈氣,霎時間如同風暴一般,朝著陸丘的筆下彙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