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皺著小臉是靠的卿雲,薛子雲微微一笑,柔聲道:“不管怎樣,國師大人是大王的老師,一定不會害大王就是了。”
卿雲點了點頭,釋然笑道:“說的也對。”
而另一麵,洪武國都,皇宮中。
武天睿麵色慘白,握著軍報的手微微顫抖。
下方群臣也都一個個神色惶然,不知所措。
片刻之後,武天睿終於鬆開了手,癱倒在龍椅之上。
“怎……怎會如此……”
六十萬大軍,以及那位好不容易才請動的老祖宗,卻是和之前無二的結局,全部被俘。
安雲國,到底變成了什麼樣的鬼地方?
半月之後,永州城。
洪武大司馬左申,再次作為使者而來。
“左大人,又見麵了。”看著眼前笑的燦爛的藍衫青年,左申第一次感覺,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
“左大人,你說我們是不是一見如故,所以兩次見麵,便仿佛是沒過多久的事情?”陳龍笑眯眯道,忽然一拍腦袋:“哎呀,你看我這記性,上次見麵好像還真的不到一個月。”
左申:“……”
“國師大人真是愛說笑,這是贖金的名單,請大人過目。”左申勉強賠笑,將一卷卷軸遞了上去。
卻見陳龍再次打開卷軸念了起來。
“嗯,各品普靈兵一萬……”
這畫麵對左申來說,還真是有些熟悉了,畢竟上個月才看過一回。
然而這一次,看完卷軸的陳龍,卻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皺起眉頭,而是笑眯眯的放下了卷軸。
左申心中咯噔一聲,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左大人,您覺得呢?”
左申動了動嘴角:“國師是何意思?此次的贖金,可是並不比上次要少。”
陳龍將卷軸放在了桌上:“可是這次的人比上次的多啊,難道貴國心中,這整整六十萬大軍,和一位靈王,就值這些麼?”
左申心中一歎,不祥的預感果然應驗了。
上次的贖金交的十分爽快也十分慷慨,那是因為洪武一方早就打著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回來的主意,說來不過是左手換右手,自然是要多大方就有多大方。
誰能預料到今天的局麵,但是再怎麼不想麵對現實,這贖金該交還得交。。
這也是為什麼這一次花了足足半個月才前來的原因,幾乎都用來籌集糧草和靈物靈兵上了,之前一次交贖金就幾乎將國庫內的儲量抽空了一半,這一次是直接將剩下一半也抽空了,才湊齊了和之前數量相當的贖金。
然而這一次要贖的可是六十萬人加上一位靈王,要說堪比百萬大軍都不為過,之前大筆贖金交的那麼慷慨,現在回頭卻是把自己給坑了,這位年輕國師,顯然是對贖金和上次一樣不滿意了。
左申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心翼翼道:“國師大人還請見諒,我國已經儘力了,實在是拿不出更多了。”
“哦,拿不出更多了啊。”陳龍隨意的往椅背上一靠:“那行吧。”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同意了贖金的份額,還不等左申露出喜色,卻聽陳龍又開口了。
“那就按照上次的數量,領走四十萬吧,剩下那二十萬人,還有你們那位洪武老祖,就繼續扣著吧。等什麼時候湊夠了贖金再來就是了。放心,我不著急,也不用擔心他們,城裡糧草很多,能養得起他們。”
看著呆若木雞的左申,陳龍又補了一句:“哦,那就是你們上次帶來的糧草,所以他們應該吃得慣。”
左申:“……”
左申還想要繼續談判,陳龍卻隻是笑眯眯的坐在那裡不開口,看他的樣子,左申便知道對方已經打定了注意,僵持了片刻,左申長歎一聲。
“國師大人果然是厲害,我洪武國認輸了,這裡另有一份禮單,是我私人敬佩大人,所贈的一點心意,還望大人過目。”
說著他又從懷中掏出一份卷軸,遞了上去。
陳龍接過一看,眼睛便彎成了月牙。
“嗯,你有心了,我也十分敬佩左大人的為人,看在左大人的麵子上,就讓這些將士們早些回去吧,畢竟也是洪武國人,在我安雲待久了,難免思鄉之情。洪武老祖也年事已高,還是早些回國養老吧。”
左申這才鬆了一口氣:“多謝國師大人體諒。”
既然早已經預想到對方不會接受和之前一樣的贖金,也不可能真的分批贖人,洪武君臣所能做的,自然是隻能硬著頭皮把夠分量的贖金湊出來了。
不過要是可以以之前同樣的贖金談判成功的話那自然還是要試一試的,事實證明這位讓他們栽了兩次跟頭的安雲國師,確實是沒這麼好糊弄的。
這一次之後,哪怕沒了這位安雲國師,隻怕洪武國也已經再無力出征了。國內四處的糧倉都幾乎已經見底,彆的不說,光是這個冬天,恐怕就會很艱難了……
第二日,洪武大軍再次啟程回國,陳龍帶著魯建德等城中一眾官員出城相送。
這六十萬大軍行軍,本來當是氣勢如潮,但是此時不知道為何,看著前方洪武軍隊離去的背影,總有一種夕陽落幕的淒涼之感。
對於軍人來說,戎馬一生,要麼戰死,要麼功成名就,要麼歸鄉務農。而這六十萬人中的大部分,卻已經做到了很多軍人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做到的事情——他們在一個月內被俘虜了兩次。
看著離去的洪武軍眾人,陳龍笑著揮手。
“這就走了啊,路上小心,歡迎再來,下次給你們打八折!”
左申在馬上一個踉蹌,險些沒摔下馬背。
回頭看了一眼永州高聳的城牆,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座城池。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左申這輩子都不想來了。
他不知道,同一時分,旁邊馬上的朱嘯風,以及洪武軍中的大部分將士,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娘的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