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劍麼?”
懷中,臉頰沾著鮮血的牧淩仙,緩緩開口問道。
陳鋒看著牧淩仙,緩緩點頭。
“你……看到劍了。”
方才,長劍交擊的一瞬間,陳鋒已經感覺到了,某種東西,已經在牧淩仙的劍身上萌芽。
那是……劍意!
這一夜,牧淩仙突破劍圍,接觸到了陳鋒的劍身。
同時,領悟劍意雛形!
一月之後,千劍崖中。
牧淩仙和陳鋒相對而立。
兩人都沒有拔劍。
但是空氣之中,卻隱隱傳來無數兵戈交鋒之聲。
那是兩人在以自身的劍意,互相交戰,碰撞的同時,還在抵禦無數凶劍劍意!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你的劍意大漲。”
陳鋒微微點頭,一向不苟言笑的他,此時眼中也露出一絲讚許之色:“不錯。”
一個月前,牧淩仙在和陳鋒的交鋒之中,領悟了劍意的雛形。
之後的一個月,他幾乎每天都會來千劍崖,與陳鋒對劍,以磨煉劍意。
領悟劍意的牧淩仙,也終於有了和陳鋒交劍的資格。
當然,還僅僅是資格,而且還是王境九重的陳鋒。
但是牧淩仙的進步之快,讓陳鋒,也不由得感到詫異。
從一開始,隻能勉強在陳鋒吸引了所有凶劍劍意的情況下攻進他身遭三尺,而且最多不超過三回合。
到了七天的時候,已經可以與陳鋒對擊數十回合。
第十五天的時候,已經可以以自身的劍意,抵擋部分穀中的凶劍劍意。
到了現在,第三十天,牧淩仙已經可以單憑劍意,與陳鋒交戰的同時,共同抵擋凶劍劍意。
儘管依舊隻是陳鋒王境九重的劍意,但是也令人震驚。
要知道,他當年進千劍崖之前,已經領悟了時河劍意,也才堪堪能做到如此程度,若非師尊出手削弱部分劍意,自己也無法一上來就堅持下去。
因此看著牧淩仙幾乎是從無到有,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便有如此增長,縱然身為當年師尊眼中劍道天才的陳鋒,也忍不住讚歎。
他的天賦原本已經是恐怖之極,能從北冥域峽穀中的一道劍痕領悟出時河劍意,簡直可以說是驚世駭俗,因此才讓陳龍破例收入門下,成為關門弟子。
這麼多年來,他見過的天才無數,也無人能在劍之一道上觸及他,但是現在……
“或許你的天賦,要超過我也說不定。”
陳鋒看著牧淩仙,沉聲道。
他將收徒的想法壓了下去。在看不清想不起他師的麵孔前,他還是斷了這個念頭。
陳鋒接著說道:
“然而再好的天賦,也需要磨練。”
“這裡當年是我的磨劍石,現在,也是你的。”
他話音一落,氣勢驟然增長一截。
皇境!
麵對成長迅速的牧淩仙,今日的陳鋒,終於將境界解放到了皇境。
雖然僅僅是一步之遙,卻是天差地彆!
方才還遊刃有餘的牧淩仙,瞬間變得支吾難當起來。
若非是陳鋒忽然增強的劍意也吸引了更多凶劍劍意的襲擊,讓牧淩仙的壓力減小些許,他恐怕片刻間方才落敗。
“你還沒跨出最後一步。”
“劍意還沒有真正成型。”
“現在你還隻是領會了劍意的外在,而劍意的內在,則是由你自己所決定。”
“即便是同一種劍意,在每個人的身上也有所不同。”
“就像這時河劍意,儘管是從師尊的劍意中領悟傳承而來,卻也是我自己的劍意。”
“你還沒有屬於自己的劍意。”
“現在,思考吧,領悟吧,屬於你的劍,是什麼?”
陳鋒低喝著,劍意的攻勢狂猛如雷。
牧淩仙不斷後退,一步步,最終退到了千劍崖之外,一腳踩在了穀口的傳送陣上。
陳鋒手一揮,傳送陣光芒亮起。
“去吧,想清楚你的劍是什麼,再來這裡。”
光芒散去,牧淩仙出現在校寢區的傳送陣上,若有所思。
“屬於我的劍……是什麼?”
其實這也是他這幾日都在考慮的問題。
每日體會陳鋒老師的時河劍意,並與之交擊,親自領會。
他對這號稱大陸最強劍道的時河劍意,已經有了些許感悟。
若是繼續下去的話,自己也未嘗不能學會時河劍意。
如果這想法傳出去,也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驚掉眼球。
一個不過七歲的孩子,僅僅花了一個月,便已經感悟到了時河劍意的精義?
對於其他人來說,若是有能領悟這最強劍意的機會,那定然是不會有絲毫猶豫。
難道還有比時河劍意更強的劍意麼?
但不知為何,牧淩仙想的卻是其他事情。
一開始,他也確實有意學習時河劍意,也可以像陳鋒老師一樣,領悟出屬於自己的時河劍意,正式走上這最強劍道。
但是真的要這樣麼?
陳鋒老師的師尊破天大聖,學院的院長大人,那位世間第一劍修,將時河劍意修煉到極致的絕強者,依然無法擊敗那傳說中的無形天魔主,以至於落得個身隕的下場。
或許那並非劍意的問題,而是其他的原因。
但牧淩仙也並不想將前人走過的路,再走一遍,哪怕那路已經被人開拓出來,前方光明無限。
他給自己起了這個名字,便是要淩駕仙境之上,做到那些過去的人做不到的事情。
走前人的路,想要超越前人,何其之難?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時河劍意很強,是他從未見過的強大。
但他要在此之上,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比時河劍意更強的,新的劍意!
或許旁人得知這樣的想法,隻會覺得牧淩仙太過狂妄,或者根本是小孩子家家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個才皇境的七歲小孩,竟然說想要創造出比時河劍意更強的劍意?
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是牧淩仙……他下定決心的事情,便不會改變。
之後的幾日,他連課都沒去上,將自己關在修煉的靜室之中,開始苦思冥想,屬於自己的劍意。
反正他還沒參加升學考試,此時也進不了專修班,那麼去不去上課也沒太大區彆。
這一思考,便是整整兩個月。
當袁天奇推開兩個月沒有開過的靜室石門,一邊拍著灰塵一邊捏著鼻子走進去的時候,頓時目瞪口呆。
這個以往看起來就像個小小風流公子一般,氣質脫俗的牧家小少爺,此時披頭散發,眼神呆滯,一身白衣已經臟汙不堪,原本如玉石的肌膚和臉頰上也沾滿了汙漬,嘴裡還喃喃說著什麼。
“淩仙。”
這一幕看的袁天奇熱淚盈眶:“你終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