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雲英再次看向了他。
這一次，她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儘管前世的恩怨情仇早已經釋儘，但是麵對沈雲英之時，他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
況且哪怕不談自己的真實身份，被一名至強者這麼注視，都是一件很有壓力的事情。
沒過一會牧淩仙就有些罩不住了，咳嗽了一聲，拱手道：“沒想到能見到大聖冕下，小輩學院牧淩仙，多謝前輩……”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雲英打斷。
“你的劍意……”
牧淩仙的心猛地一跳。
沈雲英的目光，似乎要看穿他的靈魂一般。
“很熟悉。”
牧淩仙的嘴角抽了抽。
他的人間劍道，乃是脫胎自前世的時河劍道，結合三世今生的感悟而來。
儘管已經是不同的劍道，但還是流著些時河劍道的影子。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對手。若說世界上最熟悉自己劍的人，恐怕與賈獲做了千年宿敵的沈雲英就算得上一個，如果說有誰能從中看出這一縷影子，恐怕也隻有她了。
牧淩仙想起她剛剛說——來看看。
難道說的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劍意，所以來……看看麼？
牧淩仙又乾咳了一聲：“前輩說笑了，這是晚輩自創的劍意，前輩又怎會熟悉？不過晚輩曾經受過學院陳鋒老師的教導，可能劍意中有些老師的影響，或許前輩熟悉的是老師的劍道？”
“不……”沈雲英卻是果斷搖了搖頭：“陳鋒的劍道……和他的不同。”
“但你的……”
牧淩仙心中一緊，剛要說什麼，卻見若有所思的沈雲英已經轉過了臉，走向山上。
“跟上來。”
牧淩仙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半山腰的動靜如此之大，自然是早已經驚動了整個幽劍門。
當沈雲英帶著牧淩仙從廣場上走過之時，一眾幽劍門之人都隻敢在遠處，無一人敢於上前阻攔。
這也是自然的，縱然普通人不知道沈雲英的大名，修仙者又豈會不知道？
宗主都被劈成了焦炭，長老也都死的差不多了，這時候哪怕是隻有牧淩仙一個人，怕是也沒人敢阻攔，何況是一位至強者？
牧淩仙瞥了一眼周圍麵帶恐懼的幽劍門弟子。
這些人當中，肯定有相當一部分都和暗獄邪修有關，說不定全都是邪修的一份子，但也說不定大部分都和暗獄無關，畢竟幽劍門表麵上還是正道宗門，不可能從上到下全都是暗獄之人。
不過牧淩仙也懶得去查證，反正也隻是一些小魚小蝦而已。
真正的目標，還是在那裡。
來到黑色巨劍之前，沈雲英目光微動，黑色巨劍之上便浮現出一陣陣波動。
作為鐵牢城的入口，這黑色巨劍上自然是有著禁製的，無法從外麵隨意進入，這也是為何之前牧淩仙要毛線在門打開的一瞬間跟進去的原因。
但是這禁製顯然擋不住一位至強者。
跟著沈雲英，再次走進了那裝飾著上千盞亡骸燈的通道之中。
即便是淡漠如沈雲英，看到這沿著通道的一具具骸骨冥燈，也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她輕輕一抬手，無形的劍氣擴散而出，如同萬千絲線，眨眼間便將所有亡骸燈泯滅為飛灰。
被製作成亡骸燈之後便無法解救，隻能在無儘苦痛之中等待魂魄燃燒殆儘，沈雲英這一擊熄滅了所有燈火，被束縛在其中的魂魄也隨之消散，卻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解脫了。
如此大的動靜，顯然也已經驚動了鐵牢城內之人。
通道儘頭的銅門之後，傳來了幾道強橫的氣息，都是之前牧淩仙在鐵牢城內感知到過的。
但是這幾道氣息一接觸到沈雲英，便馬上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飛速縮了會去，同時通道的儘頭，似乎發生了什麼，開始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