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番外01(1 / 2)

星主被廢, 但萬象星海不可無主,九重天上星官神位更迭大動,同樣影響人間山河。

沈丹熹剛接掌昆侖, 人間亂世初定,有一堆事務需要處理,光是定山劃河, 重封地仙,便是一項極為繁瑣要緊之事, 至於她個人婚姻之事, 自是要等這一切大定之後了。

因天上星位改變, 人間的山川地勢也相應變動, 沈丹熹派了神官入人間重新堪輿定界,一些重要的山嶽河流, 亦需要她親自前往才行。

沈丹熹往羽山送的那一大堆定親之禮, 用煊烺的話說便是,把那隻沒出息的東西的鳥魂都快勾走了,漆飲光連真身上的絨羽都還沒換乾淨,就在羽山坐不住, 追在昆侖的神女身後,跑出了羽山。

適逢沈丹熹正在人間的雲夢大澤劃分湖泊, 分封水澤地仙,這片地界範圍廣闊, 湖泊眾多,又有多條河流從這裡穿行, 時常發生水患,是以這裡執掌的湖泊水官便極為重要。

沈丹熹需在這裡停留的時間會比較久,雲夢水澤濕氣很重, 她有些擔憂道:“你不是正處於換羽期麼?長時間呆在這裡會不會影響你的翎羽生長?”

她還記得當年將他從昆侖西麵的水澤中帶出來時,他的樣子有多狼狽。

此時此刻,兩人正乘坐著一葉小舟往最大的那一座洞庭湖上行,現下金烏西斜,湖上水霧渺渺,漆飲光確實不太喜歡這種空氣中都是濕漉漉的潮濕環境,但這點小問題他能夠忍受。

他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道:“無妨,我的翎羽已經差不多換完了,這點潮氣還影響不了我。”

沈丹熹欣喜道:“是麼?這麼說來,我可以看到你的新羽了?”

“如果殿下想看的話,也不是不行,隻是……”漆飲光不由自主地傾身靠近她幾分,幾乎要貼到她身上去。

話音未完,小舟漂浮到洞庭湖的中心位置,水麵霍然往兩邊分開,舟身往下一墜,順著水流緩緩沉入水底。

水底不遠處,矗立著一座流光溢彩的琉璃宮殿,此時,那宮殿中湧出了一大群人,前來迎接,漆飲光隻得將未儘的話音咽回喉嚨裡。

在雲夢澤定湖封仙期間,沈丹熹暫居在洞庭湖。

洞庭湖是雲夢水澤第一大湖,湖主乃是一條江豚成精,在洞庭湖棲居千年,座下收攬了一眾水靈精怪。

這些時日來,都是這位新受封的洞庭湖主跟隨在沈丹熹身側,助她勘察雲夢水澤,劃分水域。

沈丹熹偏頭對他道:“我還有事要與洞庭湖主相商,你先回去休息吧。”

漆飲光頷首,看著她被洞庭湖主迎入殿中,身影一閃迅速回了兩人暫居的殿宇。

他遣退了伺候的水靈精怪,放下殿中的帷幔,才褪下衣衫化作原形,他身上有部分羽毛覆著有丹青之術,幽藍翠羽斑斕生輝,但一些新長出的翎羽卻還沒來得及以丹青著色,還是純粹的白羽。

這部分新長出的翎羽拖延至地,在羽毛根部的位置,還有很多羽管沒有脫離乾淨。

這些殘留的羽管束縛在羽毛上,看上去很不美觀。

漆飲光扭動長頸埋首入翎羽中,叼住羽管咬碎,一根一根將被束縛的羽毛梳理出來。這是個麻煩的工程,但漆飲光等不及它們自然脫落了。

以前他換羽之後,會召喚一些小鳥來幫他清理掉殘留的羽管,但現在身在洞庭湖底,周圍隻有魚蝦,他隻能自己清理。

漆飲光梳理羽毛到最後,嘴都嗑麻了,脖子都快擰斷了,總算將羽毛裡殘留的羽管清理乾淨。

斑斕的鳳鳥身子微俯,展開渾身翎羽,用力地抖動,被咬碎的羽管碎屑簌簌地落下,被他用妖力一卷丟入琉璃宮殿外,埋入水底淤泥之中。

漆飲光對著殿中那一麵巨大的水鏡來回照了照,反複確認過身上的羽管已經被清理乾淨了,身上的翎羽柔軟蓬鬆,光亮如玉,除此之外,他身上還多了許多纖細長羽。

這部分長羽和翎羽不太一樣,柔而細,如潔白的蓑衣一般披在鳳鳥背上。

“這麼明顯麼?”漆飲光暗自嘀咕,扭頭將這些細羽全部藏入羽下,才累得咚一聲倒到床榻上。

直到夕陽落儘,沈丹熹才忙完回到他們居住的殿宇,湖底的宮殿大多是琉璃冰晶所築造,四處擺滿了發光的珍珠,瑩瑩的光芒浮動在水波之中,映照得四壁生輝,搖曳綺麗。

沈丹熹拂開珠簾,看到內室蹙眉躺在榻上的人,腳步輕巧地走過去坐在床沿,伸手撫平他眉間褶皺,問道:“不舒服嗎?”

漆飲光從淺眠中清醒過來,眸底殘留著睡意,單單隻聞到她身上的香,身體便不由發熱,隻想貼到她身上去,“你忙完了?”

“嗯。”沈丹熹放任了他靠過來,埋首在她頸側邊輕蹭,手腕順勢下滑,順著耳鬢勾了一縷烏黑的發絲撚在手裡。

她早便發現了,懷裡的人這段時日變得格外黏人,總想貼近她,有些時候沈丹熹都禁不住懷疑,他不是鳥妖,而是纏人的蛇精。

“給我看看你的新羽,我也好重新為你繪像。”

漆飲光真身純白,同以前一樣,在外行走時,依然做了偽裝,他以前用五色神光為自己的身軀著色,用過沈丹熹的丹青之術後,即便現在五色神光恢複了,也總賴著沈丹熹為他畫像染羽。

就是因她之前說要看,漆飲光才會那麼火急火燎地清理羽管,現下倒也不怕給她看了。

漆飲光扯開鬆鬆垮垮罩在身上的外衫,妖力從他身上流淌開,羽毛迅速覆蓋全身,化作原形,上纖長的尾羽,瞬間便將整個床榻占滿,大半的尾羽都拖延到了地上。

沈丹熹被他柔軟的尾羽卷住腰身,伸手輕輕撫了撫,幫他梳理羽毛時,發現了他藏在羽下的柔而細的白羽。

他一見到她便情難自禁,這種羽是藏不住的。

沈丹熹指尖勾動著一縷細羽,“這是什麼羽?怎麼和彆的翎羽都不太一樣。”

漆飲光身體裡的熱度如同蘇醒的火山,越發不可抑製,他上半身重化人形,含著一點鼻音,悶聲道:“隻是一種時節性的羽,過了這個時期便會消失了。”

“什麼時期?是鳳凰獨有的羽毛麼?”沈丹熹疑惑道,“我在鳳君身上似乎沒有見過這種羽毛。”

漆飲光睜大眼睛道:“你當然不能見過。”

沈丹熹眨了眨眼,一臉無辜而疑惑,漆飲光呼吸一滯,眸中蒙上一種水霧般的迷離之色,眼尾像是塗抹了一層胭脂,湊過去輕輕廝磨她的唇瓣,吐息灼熱,低聲道:“是婚羽。”

“婚羽?”

“求偶的婚羽。”

“原來這個羽毛是這樣的意思。”沈丹熹恍然,勾住柔軟的婚羽愛不釋手,在沉湎進親吻中的間隙中,她睫毛顫了顫,一縷久遠的的記憶忽然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她推開漆飲光,舔了下濕潤的唇,說道:“我想起來了,我以前也在你身上見到過這種羽,在朗月台時……”

那時候,沈丹熹煉了新的玉簡法陣,想要找人試驗威力,漆飲光這隻孔雀是她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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