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速。”他說。
兩人同時開口。
他有些詫異地頓住了腳步,她真的知道?
妹妹愣了愣,然後恍然。
原來是萩原千速啊。
那些奇怪的細節,想不通的地方現在終於明白了。
和研二的那次飆車約會,本是想要得到關於鬆田陣平的情報,但最後她睡了過去,回來後也隻在口袋裡翻到了一張紙條。
上麵寫著[萩原]。
她後來一直以為是他忘了,原來他早已把答案告訴了她。
隻大概是怕她難過,所以才表達得如此隱晦。
但知道真相那一刻,難過的感覺並沒有緩解多少。
[我們能夠成功走到結局的可能性還有多大?]
每次當她以為可以放鬆的時候,總有人和事不斷地出來提醒她,他們兩個人之間隔的、無法觸及的差距。
傍晚時節已經有些冷了,街上穿浴衣的人越來越多。為了避免走散,妹妹捏住了他的衣角,乖巧地跟在後麵。
帥氣的臉加玩偶組合很是吸睛,鬆田陣平無視了眾多目光,帶著她在人群中逆流而行。轉彎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掃過拐角的櫥窗玻璃。
那裡被擦得很乾淨,能清晰地倒映出人影。
她低著頭走在他身後,嘴角往上翹。
臉上分明在笑,看上去卻讓人莫名的難過。
[是因為我的原因。]
妹妹突然說:“她是研二的姐姐嗎?”
“嗯。”
沒頭沒尾的,可他們都知道說的是誰。
“看上去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呢。”她笑了笑,“鬆田君是對她一見鐘情嗎?”
“不要騙我。”她說。
鬆田陣平靜靜地走在前麵,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片刻之後妹妹才發現,沒有回答未必不是一種回答。
他默認了。
她想起他拍下的那張照片,已經過去了好幾年卻還保存在相冊裡。一直以為他隨性粗疏,其實也有堪稱感性和細膩的一麵,隻是針對特定的對象展露而已。
原來冷淡的鬆田君也不是很難追嘛,他也可以對一個人小心翼翼,把心裡的位置留出來安放喜歡的人。
她覺得困難,不過是因為他們不合適。
就是這麼簡單的原因。
“沒事吧?”他遲疑著,卻還是聽她的話沒有回過頭,“那些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我和千速現在隻不過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他有些笨拙地組織語言,“她在神奈川,並不常見麵,如果你介意的話……”
介意的話又能怎樣呢?
[禁止兩人見麵這種做法就像惡毒女配才會做的事……]
妹妹呆呆地走著。
[一個長情的人固然很好,但是這也代表他不會忘記對方。]
[我可以接受嗎?]
她告訴自己這隻是遊戲,最終卻發現,她既不想要讓彆人將就她,也不想成為被將就的那個。
“果然……”妹妹長舒了一口氣:“我還是不想用這段關係去束縛鬆田君。”她笑了笑,“你明明也很討厭這種做法啊。”
鬆田陣平:“……是。”
他下意識把手伸進口袋裡,又硬生生止住:“但這不一樣。”
確實是厭惡束縛,可如果完全不在意又是另一回事。
“沒什麼不一樣的啦。”妹妹扯起嘴角,“我不想讓鬆田君不開心。”
仔細想想,很多時候都是她單方麵在勉強,他隻是出自於這段關係的考量去接受她。她本來相信兩個人的共同努力可以慢慢磨合,可現在卻發現,其實他一直就有無需磨合的選擇。
他打斷了她的話,過快的語速幾乎顯得有些急切。
“我沒有生氣。”
不遠處傳來煙火的聲音,璀璨的光芒衝上天際,又化作斑斕的光點從半空中落下,隨著夜風悄然而逝,短暫而驚豔,像一場絢麗的美夢。四麵八方傳來行人的喜悅驚呼聲,夜晚微涼的空氣裡充滿著熱情和悸動。
周圍的人匆匆從身邊掠過,他們被人群衝散,她踟躕地停在原地,可是下一秒卻又被人抓住了。
手腕甚至被捏的有些痛。
鬆田陣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過身,透著重重夜色,望著她。
如果再晚一點,他們會就此在人群中走散,也許之後就這樣將錯就錯。而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找過來。
他確信這一點。
悲哀的是,他仍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就算是此刻。
可直覺卻已經讓他選擇了抓住她的手,用力的,好像隻要鬆開,她就會馬上消失在他麵前一樣。
[為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
他看見她張嘴說了什麼,聲音被埋沒在人潮中。
在這一瞬,他選擇聽從自己的本能。
在逆行的人潮中,他伸出手將她帶進懷裡,用力地抱住她,親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