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大腦停止了起碼1~2秒鐘,這幾秒鐘裡腦袋是空白的。
她對正常的肢體觸碰沒有太大反應,但也不包括和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男人發生這樣緊密的擁抱,換做是正常情況,她早就一拳砸出去了。
奇怪的是,身體的自然排斥並沒有發作。
她呆呆地任他抱著,嗅到了男人外套上的煙草味,有點濃鬱,對方大概有經年煙癮,而且較重,看樣子生活習慣不算太健康。
很安心的感覺。
“那個……”一個聲音弱弱地響起,“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可以先乘電梯下去嗎?”
對方看上去相當窘迫,站在電梯口:“我保證什麼都看不見,不打擾你們。”
如果不是因為爬樓梯下樓得下十幾層,就乾脆自己下去了……
妹妹如夢初醒,紅著臉把人錘開:“我們這就走。”
啊這叫什麼一回事啊!她氣衝衝地拉著鬆田陣平離開電梯,至於為什麼不跟著一起下去,那當然是因為她還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請你跟我解釋一下,”兩人終於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她冷哼著把他的手甩開,“身為警察卻在公共場合對群眾性-騷擾,是不是不想乾了。”
鬆田陣平說:“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
妹妹愣了一下。“因為……”她說,“之前你們說的那個目暮警官。”
“隻是認識這麼一個人,對方又剛好是警察而已,”鬆田陣平看著她,他的聲音很平和,身體卻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擋在了她離開的前路上,“也不代表一定會跟介紹人職業保持一致,照這個邏輯來說,難道他是醫生,我也是嗎?”
確實是這樣的道理,她不應當會做出這樣沒有根據的推斷,但是難得意識比理智快一些做出了結論。
因為心裡就是這麼覺得的。
不對,妹妹突然反應過來,惡狠狠地說,“彆亂打岔!”
好狡猾的家夥,想故意把水攪亂岔開話題,哼,她老聰明了,才不會輕易中招。
“不管你是不是警察,剛才的行為都是犯法的,”妹妹義正詞嚴地說,“可以隨隨便便對女孩子做出這種事情!噠咩!”
可是他沒有隨便啊——這話在鬆田陣平嘴邊滾動了一番,到底還是咽了回去。
“嗯。”
以為對方還會垂死掙紮,妹妹還準備了滿腔的毒雞湯沒噴出去呢,突然聽到對方認了罪,“抱歉,是我做的不妥當。”
鬆田陣平說:“隻是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妹妹隨口說:“像誰呀。”
“像我妻子。”
“……”
妹妹:“鬆田叔叔,這種搭訕方式已經很老了啦,完全算得上是土味情話,現在我們早就不流行說這個了,不過畢竟是不同年代的人嘛,也可以理解……等等,不是吧,你認真的?”
對方點了點頭。
妹妹瞪大了雙眼。
這叫什麼,替身者人恒替之嗎?
“哦?”她乾巴巴地說,“很像啊,那是有多像啊?”
“不能說毫不相乾,隻能說一模一樣。”
妹妹:“那你還蠻有眼光的嘛!”
鬆田陣平:“……”
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光憑這一句,完全就可以判斷對方就是她。
“不過,”他說,“她已經去世了。”
妹妹一怔。
原本要說的話都不太好說了,她不是那種能藏住心事的人,糾結的小表情全都寫在了臉上,殊不知她所有的想法早就被眼前的人儘收眼底,他心裡暗自覺得好笑。
還是和從前一樣。
表情也是,性格也是,還有那些稀奇古怪的小動作也是,隻需要一眼,他就能認出她。
哪怕一切未免顯得太過詭異了。
隻是這個時候,他不願去深思細想那些事情。
妹妹在心裡想了一會兒,一定還是對這個可憐的英年喪妻的男人委婉一點:“是這樣的,鬆田先生,我理解你失去妻子的痛苦和傷心。”
她辛辛苦苦肝的第一周目赤司征十郎溫柔版沒了,四舍五入等於喪夫。
“懷念她,思念她,不想忘掉她的情緒在心裡慢慢發酵,不希望對方離開自己的生命,”她說,“還希望能再次看見她——這是人之常情,因為對彼此懷有很深的感情,這樣的感情是彌足珍貴,也不容替代的。”
所以吃代餐噠咩。
“我想她也不希望鬆田先生將其他的女孩子認作是自己,”妹妹說,“天下的女孩心願其實都一樣的。”
他順著她的話說:“是什麼呢?”
“希望自己在戀人的眼中獨一無二。”她說,“不需要最好,但是要唯一,隻有一個。”
她目光堅定地回視他。
鬆田陣平笑了笑。
“她當然是。”
還好對方是能溝通的性格,妹妹覺得自己總算搞定了一個麻煩,不過她好像誤打誤撞摸中了對方的職業,鬆田陣平的確是警察,而且是爆處組。
□□處理啊,那還真的算是高危職業呢。
說起來上回遇到爆炸事故報警的時候,接線員的聲音和鬆田陣平好像挺像的。
他的聲音裡藏不住笑意:“就是我。”
看上去他好像還想跟她說些什麼的樣子,但很快手機響了起來,任務來了不得不離開。
“今天的事很抱歉,”他說,“作為賠禮,下次見麵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