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赤司詩織當然也很漂亮,但是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重點卻不會太過注意長相,她是個讓人看著就覺得很溫暖的女人。
“小時候的阿征好可愛啊。”妹妹忍不住戳了一下照片上那個故作嚴肅的奶娃娃的小臉蛋。
他沒看照片,端詳著女友的神色,若有所思:“就這麼喜歡小時候的我?”
“小時候的你比較可愛。”妹妹感歎,“這個時候的赤司征十郎小朋友我一拳下去可以打哭十個呢。”
赤司:“……”
居然在想這個嗎?
大人搞不過就想著欺負小孩子,那可真是太出息了,他充分站在對方角度思考,認真道:“現在可能比較困難,不過想完成這個夢想也不是毫無辦法。”
“愛卿請說。”
他挑了挑眉,接梗接得很快,“願獻陛下幼年赤司,陵轢作弄,臣絕無二話。”
“……”
妹妹大驚失色:“你難道有十年火-箭-炮可以和十年前的你進行交換?”
雖然沒有看過家教,不過這個火-箭-炮的作用倒也不難理解。
“沒有。”赤司征十郎否認得乾脆利索。
“那你有什麼彆的辦法?”妹妹警惕,眯起眼睛,目光犀利如兔美醬,“哼,該不會想打算說什麼‘我和你生一個小赤司’這種以下犯上的鬼話吧?”
赤司征十郎無奈地歎了口氣。“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沒用的!”她果然預判了亂臣賊子的預判,妹妹說,“做夢比較快。”
欺君罔上,其心可誅!
“隨你欺負哦,”他說,“哭了再扔給我也沒關係。”
“……”孩子是生下來玩的嗎?
妹妹大聲說:“難道我現在不可以隨便欺負你?”
那倒也是。“可以。”
他有點遺憾:“小時候和長大的區彆待遇好大啊。”
“也還好吧,”妹妹說,“我喜歡小時候的赤司征十郎,但我也心疼長大後的阿征欸。”
他瞪了她一下,很快又泄了氣:因為拿對方沒什麼辦法。
怎麼就這麼會說話呢。
照片裡的小孩靠在母親身邊很開心的樣子,可是在六歲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日益收斂,哪怕穿著最昂貴的衣服,待在普通人無法涉足的高級場所裡,也總是麵無表情。
妹妹找他要了照片,讓管家幫忙拿去複印了一下,在他有些詫異和疑問的眼神中要了彩筆。
“這張照片是什麼背景?”她說。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很快想起來,不是很愉快的回憶。“八歲生日那天照的。”
母親還在世時,每年過生日都會陪著他一起,連工作繁忙的父親也被母親要求必須趕回家一家三口一起吃一頓夜飯,身體不好的媽媽會親自下廚,菜肴很簡單,但那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可是後來那樣的日子就再也沒有過了。
母親離世後,父親就開始用工作麻痹自己,他們見麵的機會大為驟減,哪怕生日的時候會回來,但也隻是彼此沉默地吃完一頓晚飯。再多的珍稀佳肴,吃到嘴裡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感受。
妹妹揮舞著赤司的小彩筆,“你等著。”
她撂下這句疑似狠話的話,開始在照片上塗塗畫畫,赤司征十郎看著她的側臉,想起父親離開前說的那些話。
隻是想想會離開自己的可能都令人覺得不快。
妹妹的手速很快,畢竟她從前的夢想之一就是成為一名畫手大觸,後來發現自己成為觸手的可能性比大觸要高點:)
時間過得很快,他沒有看鐘表,在一邊偶爾給她喂點茶。
“看,”妹妹把畫好的照片遞到他麵前,“大功告成!當當——”
赤司征十郎微微睜大了眼。
照片裡孤孤單單的小男孩身邊出現了一個吉卜力畫風的大姐姐,貌美胸大腿長——她非常不講道理地對自己的形象進行了一定程度不合理的美化,並且禁止聽到反對意見。
女人穿著漂亮的魔法鬥篷,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豆腐,捧到表情不開心的小男孩麵前。
“故事情節我都設計好了——八歲的赤司征十郎在生日這天不慎迷路,然後被不老魔女小姐撿回家~”
“魔女小姐會做飯嗎?”
“……”
可惡的考據狂魔,這個bug都要挑。
“這個是魔法啦,”妹妹咳嗽了幾聲,“不老魔女當然有會做飯的魔法。”
“不老魔女啊,”他看著上麵的魔女,“這樣就比我大了。”
妹妹糾正他:“我本來就比你大。”
“也沒有大這麼多。”
“沒辦法嘛,”她說,“可能愛就是覺得你像小孩。”
“……”
“雖然不能真正穿到過去陪你過生日,”她說,“不過這樣一來就算是記憶成功改寫了吧?”
赤司征十郎捏著照片嗯了一聲。
“後麵呢?”
“什麼後麵?”
“不老魔女和小男孩,”他說,“小男孩會長大的。”
“是的,不過——”妹妹拉長了聲音,“不老魔女不隻撿了一個小孩子,嘿嘿,沒想到吧?”
赤司:“……”
妹妹繼續興衝衝地說著計劃:“我待會再去多複印幾張畫好,到時候就把這些照片都給阿姨捎過去好不好?告訴她現在有人陪著阿征了,這樣就不會太擔心……”
她發現他好像一直沒有回話,赤司征十郎忽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溫熱的氣息裹住了她。
***
“手上的戒指好漂亮啊。”
妹妹不自然地收了一下手,但還是被不少女生看見了。
“應該不便宜吧?”
確實很貴,妹妹感覺自己現在身價倍增,簡直是行走的銀行。戒指款式也不是什麼鴿子蛋,不然她一開始也不會答應。
本來以為就是普通的好看,誰知道這居然還是教皇的戒指,據說沐浴過聖光她去網上搜了一下對方的大名,開始發愁有人覬覦文物。
“是媽媽留下來的東西,”赤司不容拒絕地給她,“如果她在,也一定會願意親手把它給你戴上的。”
於是就收下來了。
戴在身上總感覺不安全,還是抽空把它收起來吧,她總擔心以自己的運氣會不會遇到搶劫犯什麼的。
“不會。”赤司征十郎說,“治安還沒有差到這個地步。”
他總覺得她對這方麵有些警惕的過頭,隻當是安全感不足,想抽出時間來陪她,但這幾天又確實沒有空。
“我要出去一趟,”他說,“這幾天會請假。”
大概是關於財閥的事。
妹妹也沒有多問,囑咐了一聲:“那路上注意安全。”
他似乎對這句囑咐顯得很不滿意,“沒了?”
不然呢,妹妹回想了一下自己看過的那些電視劇……難道她還要搞個十八裡送情郎?
“我們會有整整三天見不到麵。”
會長發表重要講話,重點強調,問題很嚴重,必須重視。妹妹立即正色以待。
“那真的是好長啊!”
嚴格說起來,三天又不是三年……而且人類在現代社會是可以充分使用工具進行聯絡的。
但話絕對不能這麼說,否則結果一定會很慘。
妹妹語氣很浮誇,但意外地戳到了會長的心情,以至於他沒有發現女友劣質的敷衍。
“所以就隻給我留一句話嗎?”他語氣不善。
妹妹七竅通了六竅,剩下的那一竅也終於通了,她磨磨蹭蹭走過去,“那你抱抱我嗎?”
“……”
他最後還是從善如流地抱住了她,埋在她發間充電,“等成年再說這句話,到時候我就不會拒絕了。”
赤司坐車離開了。
妹妹並不是很擔心對方的安全,身為赤司財閥的唯一繼承人,或許有很多人想要對這個身份動手,但是在這個半資-本主義半殖民地的國家,財閥相當於無冕之王,不僅是對經濟,對國家政治也有相當的影響力,想要對他動手,要麼走投無路要麼就是瘋子。
這麼自我安慰著,可是胸膛裡的心還是砰砰跳動不止,眼皮也一直在跳,總感覺很令人不安。
[眼皮跳可能是因為最近用眼過度,世界是唯物主義的,不應該做太多的迷信聯想。]
說不完就順手祓除掉了空中飄蕩的一個咒靈。
“……”
一直到放學發出去的信息也沒有回。
他一向很忙,但是再忙也會抽時間回複她的消息,哪怕隻是簡單的一個字,並不像一般的日本人一樣會故意已閱不回,他對她懷以純粹的熱忱,少年看似內斂冷淡,心裡卻燃著火焰。
等到差不多吃飯的時間,妹妹忍不住打了個電話。
“阿征?”
“嗯。”
“你吃飯了嗎?”她聽見對方的聲音終於安下心來,“我發信息你也沒回。”
“有點忙,抱歉。”
“那你之前答應給我買的卡地亞呢?”
“試探到此結束,”那邊的人笑,“真是很敏銳啊,大小姐。”
妹妹握緊了手機:“你是誰?”
“靠你的本事找到這裡吧,要是報警那我就不必對這小子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