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危野果然接到一個電話,是邵祁言的司機老李。
比起上次說話的隨意,這一回在電話裡老李很客氣,“危先生您好,請問明天下午四點有空嗎?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上次說要請邵先生吃飯的事?”
“當然記得!”危野想了想,道:“我四點有空,可是隻有一個半小時時間,六點要上班。”
老李第一次遇見有人請邵祁言吃飯還要控製時間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這個機會。
“邵先生的時間也不寬裕。”他隱晦提醒危野機會難得,“請您務必要來。”
“好,那我先選個餐廳,一會兒把地方告訴你……”
“請放心,地點邵先生已經選好了,明天三點四十你在家門口等我就行。”
掛掉電話,危野開始擔心自己那可憐的錢包。
第二天,一輛豪車準時出現在危野家門口,招來許多人圍觀,鄰居看到上車的是危野,驚異的眼神能把人戳個窟窿。
老李微微皺眉,危野不好意思笑笑,“這邊有點亂。”
“沒事。”老李啟車駛出棚戶區。
車窗外的街道漸漸整潔,危野看了會兒景色,忽然道:“昨天忘記說我家地址了,幸好你找得到。”
老李乾笑,含糊“嗯”了一聲。
他能說什麼呢,難道要告訴這個剛十八歲的小朋友,邵先生很早就查過他的信息?
對他們來說挺平常的事,但直說出來,總覺得有點兒變態。
車停在一家古色古香的餐廳門口,危野抬頭看招牌,是家川菜。
邵祁言還沒來,老李把危野領進雅間就出去了,讓他先點菜。
危野翻了幾頁菜單,發現邵祁言地方選得很巧妙。
自從不用還高利貸之後,他攢下了一小筆錢,這裡消費水平不算太高,恰在他咬咬牙能承受的範圍裡。
過了五六分鐘,邵祁言推門進來,眼含歉意,“抱歉,臨時有事來晚了。”
他輕輕搖手示意危野不用站起來,拉開對麵的座椅,一舉一動優雅持重,“怎麼沒點菜?”
危野笑容靦腆,“這頓飯是為了感謝您,當然要請您來點了。”
邵祁言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他選了幾樣有名的川菜,期間還細致詢問危野的喜好忌口。
不得不說,如邵祁言這般地位的人,還能如此體貼,很少有人不被打動。
他見識廣博,言語風趣,很快便打消了危野的拘謹,談笑間言笑晏晏,不知不覺中不再使用敬語。
等危野吃得差不多了,邵祁言才放下手裡的筷子,“最近工作有些忙,才選了公司附近的餐廳。菜還合你的口味吧?”
“好吃。”危野摸上微微凸起的小腹,不好意思地道:“吃得都有點兒撐了。倒是你,是不是不喜歡吃辣啊?”邵祁言吃的還沒他一半多。
“你還在長身體,當然需要營養,但我已經不是能隨意吃喝的年紀了。”邵祁言風趣道:“晚飯吃多了還要健身,不然會發福的。”
話雖這麼說,危野目光掃過他西裝下流暢的肌肉線條,確定這是具極其養眼的健壯體魄。
危野笑了起來,“說起來,這一頓對我來說其實算早飯。在刺青工作要晝伏夜出,我乾脆把生物鐘調得黑白顛倒,每天睡到下午才起床吃第一頓飯。”
“聽起來很辛苦。”邵祁言視線落在他掌心,微微蹙眉,“那是工傷嗎?”
“啊,是不小心劃傷的,已經快好了。”危野蜷起掌心,不在意的笑裡有種超越年齡的堅強,“刺青待遇不錯,工傷給了補償。”
邵祁言輕輕搖頭,目光中帶著年長者的關切之意,“你還年輕,前途光明,酒吧終究不是久留之地。”頓了頓,他說:“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比如……為我工作?”
危野吃驚於他的邀請,呆了片刻,搖頭,“我不行的,我才高中畢業,什麼都不會。”
“不會可以學,沒有誰是天生什麼都會做的。”邵祁言眼中噙著笑意,他聲音溫柔輕緩,“你可以來做我的助理,跟在我身邊,我會慢慢教給你。”
大概很少有人會拒絕這樣的橄欖枝。
危野有些意動,但最終目光堅定下來,再次搖頭,“謝謝你,還是不了。”
邵祁言深邃的黑眸微微眯起,他似乎感到有些苦惱,輕靠在身後的椅背上,修長的指尖落在桌麵,“能知道你為什麼拒絕我嗎?”
危野反問:“那我能先問問,你為什麼看中我嗎?我知道,邵氏有無數人才擠破頭也想進。”
“如果非要一個理由的話。”邵祁言微露思索之色,慢條斯理地說:“因為我喜歡你賺錢時快樂的樣子。”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