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香氣鑽入鼻腔,謝二爺聞過種種昂貴香水,也不如眼下的味道自然。
再想細嗅時,那股縹緲的香氣又消失不見了。
長青趕上來,謝鈞崖頓了一下,將懷裡眩暈的人推給他,笑容裡有點嘲諷的意思,“身子挺柔弱。”
長青解釋道:“夫人昨夜熬了一通宵看賬本,今早又沒用飯……”
謝鈞崖漫不經心點點頭,注意到,“謝家的生意現在是他在管?”
“是,是夫人在管。昨日有不少親戚上門……”胡管家忙上前,弓著身子陪著笑,將昨天的事情說了。
他覷著謝鈞崖的臉色,“二爺如今回來,可是要接管家裡的生意?”
謝鈞崖二十幾年回安城的次數屈指可數,胡管家以為他這次回來是為了家產,出乎意料的是,謝鈞崖表現得可有可無,“不急,等老三回來再說。”
胡管家想起在外雲遊天下的謝三爺,發電報都找不著人,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難不成謝鈞崖要在安城長住?他不動聲色笑得更諂媚,“二爺,您的院落早就給您收拾好了,請您去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吩咐老奴。”
“前邊帶路。”謝鈞崖抬腳,走之前又回頭。那位身子骨柔弱的大嫂在小廝的幫助下站穩,分明還在搖晃,卻堅定拒絕了小廝繼續攙扶。
危野也正看過來,雙目對視一瞬,謝鈞崖道:“大嫂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自便。”危野懨懨移開視線。
脾氣還挺大。謝鈞崖笑了一下,大步離開。
*
不得不再次感歎,係統的碎片沒有一個簡單人物。一個極品男人讓人愉快,兩個以上就讓人頭疼了。
……更何況要在正牌老公的盯梢下攻略他弟。
吃了飯躺在床上,忽略床邊謝文修擔憂的視線,危野雙目無神地看著頭頂。
“係統,你覺得我像超人不。”
001:【?】
危野幽幽道:“我覺得以我的強悍程度,就差內褲反穿了。”
【……】
001也覺得這次任務有點太難了,隻能激勵他:【你可以先思考一下你想許什麼願望。】
對了,他現在是有三個願望的人。這樣一想,危野頓時振奮起來,連麵目不清的鬼影在他眼裡都俊美幾分。
危野拿出照片親了一口,把謝文修臊得不敢看他,爬起來繼續(讓係統)看賬本。
一轉眼到了傍晚。謝家一直保持傳統規矩,每餐人都要聚齊,隻不過現在人丁寥落,危野一個人麵對一大桌子菜。
李姨娘跪足了四個小時,一瘸一拐的,到點竟然還堅持來了。危野正在詫異,瞧見她視線在空位上轉了一圈,頓時明白過來。
“長青。”他側頭問:“二爺那邊怎麼說?”
長青道:“廚房沒聽到二爺單獨要餐。”
“你去請,就說是我請他來。”危野頓了頓,又道:“不來就算了。”
“大嫂多慮了。”軍靴踩地的特殊腳步聲傳來。謝鈞崖施施然坐到他右手邊的位置,笑道:“您若親自派人請我,我可不敢不來。”
謝鈞崖在軍營裡被尊稱少帥,居高臨下,作風剛硬。大概是因為這種氣質,斯文禮貌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總不免多一絲揶揄的味道。
危野不願與他多言,矜持地點點頭,示意開餐。
李姨娘卻找著機會跟謝鈞崖寒暄,絞儘腦汁試圖勾起“你小時候姨娘還抱過你”、“我和你娘感情甚篤”的美好回憶。
謝鈞崖唇邊仍噙著笑,李姨娘自作多情地要給他夾菜,卻沒瞧見他眼底的漠然。
“李姨娘。”危野忽然開口。
“怎麼了?”剛被罰過,李姨娘還有點怵他。
危野淡淡道:“食不言。”
李姨娘訕訕閉上嘴,隻好暫時歇了討好貴人的心思。
謝鈞崖笑看他一眼,心想他端起臉來還真能唬住人,看來管家所說昨天發生的事是真的。
吃完飯,危野站起身,李姨娘忽然發現他孝服下的衣擺不對。
“等等!”危野回頭,就見她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聲音隱藏興奮,“你穿的是什麼?”
謝鈞崖目光也落下去,看明白後笑了,原來今天危野穿了件男式長衫。不由琢磨了一下,怎麼忽然改了,難道是被他刺的?
“這可是先夫人在時定下的規矩。”李姨娘一口一個先夫人,拿去世的謝母壓危野,“你自己穿得不得體是小事,丟謝家的臉麵可是大事。”
危野本人是不怕穿裙子的,反正他長得好看,穿什麼都是衣服架子。關鍵是那身襖裙穿脫實在太麻煩,每次早起起床氣他都想把衣服撕了。
他冷冷道:“安城有誰不知道我是男人麼,難道我穿女裝,事實就改變了?”
李姨娘吊梢眉挑起,“就是因為知道,你才更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