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野入崖後,一乾人等候在後山入口處。
常理來講,他們要麼會看到危野失望歸來,要麼會看到被他帶回的苦戒大師,卻沒想到遲遲不見人影。
黃長老吃驚道:“難道墜下山崖了?可我明明看到他進入高層的雲霧裡了!”
上到最高處,失足墜崖也不無可能,幾名僧人都念起了經文。
隻有藍雲斬釘截鐵,“不會的。”
久等不見人,眾人歎著氣回去了。
藍雲深深皺眉,幾乎想親自上去看一看,然而他的輕功不允許,隻能不時去後山瞧上一眼。
一直等到兩天後,他終於看到那抹飄忽的影子。
兩日間危野應當是不曾進食,他回來的速度卻比去時更快,藍雲吃驚地發現他目光湛湛有神,雙頰染紅,分明是氣血充足的模樣。
“你這是……?”
“苦戒大師將他的功力傳給我了。”他得到一個令人愕然的答案。
危野回到少林寺內,當得知這個消息時,眾人都是不敢置信。
方丈也是一臉驚疑,“苦戒師叔他竟有傳功的法門?”
在這個江湖上還沒有出現過類似的功法,為免麻煩,危野將其來源推說是苦戒大師自創。
“苦戒大師已圓寂。”危野雙手合十,垂首,眼中盛滿感激,“大師的恩德,在下永記於心。”
在他提出請求後,苦戒大師並未多加思索便答應了。這樣豁達慈悲的高僧令人敬佩。
方丈歎息一聲,豎掌念了聲佛號。
危野不等休息,便進了療傷的屋子。
室內擺放著一隻巨大的浴桶,雙目緊閉的宗夏坐於其中。在他周圍是三位剛抵達少林寺的丐幫長老,大量的內力消耗讓他們都麵色疲憊。
藍雲又讓人燒了一桶新的藥液,熱氣蒸騰中,危野除去外衫跨進浴桶。
自華山赴宴,危野在江湖上盛名漸起,一旁的數位長老都是丐幫高層,抱拳道:“危少俠若真能救好我們幫主,丐幫必有重謝!”
危野隨意點頭,抬起宗夏手掌,與其掌心相對。
水汽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影,孤身接替數人,丐幫長老感激的同時也有遲疑,悄聲問藍雲:“藍大夫,危少俠一人真的可以嗎?”
“他要是救不好,你們就等著給宗夏收屍吧。”藍雲直白道。
藍雲不在意宗夏的死活,這些日子說話並不好聽,長老們為了宗夏的性命,隻能忍氣對他恭恭敬敬。
“我們出去,彆打擾他運氣。”藍雲把眾人叫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空氣寂靜下來。
宗夏麵色晦暗,危野深吸一口氣,緩緩運起內力,由掌心相貼處傳入宗夏體內。
其他人輸出內力,隻會漸覺發冷無力,但危野剛剛吸納了數十年的功力,正渾身火熱脹痛,反而像是減輕了負擔。
不知不覺中,他陷入一種玄妙的入定狀態。
宗夏猶如做了一場墜入冰河的夢,思維也被凍僵,不知陷入混沌多久,忽然有熱流湧來,衝刷著他的經脈。
冰冷的軀體漸漸回溫,他被一點一點喚回神誌。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陡然亮起一點光。
宗夏順著光睜開眼,雪膚烏發的青年映入眼簾。
危野雙眸閉闔,眼尾弧度婉轉迷人,宗夏直直看著,恍惚怔愣半晌。
鬼門關裡走了一遭,乍然醒來,恍如隔世。
他開口的聲音很輕,宛如害怕驚擾眼前的美夢,“我怎麼了?”
“你不知道?你差點死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緩緩睜開。
宗夏:“是……你救了我?”
危野示意他看兩人相貼的手掌,“不是我是誰?”
宗夏感知了一□□內的狀況,豐富閱曆讓他很快明了發生了什麼,瞳孔一震。
輕柔力道震開貼合的手掌,內力傳輸被阻斷,危野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一把捉住手,“你沒事吧?”
這麼多內力能把一個人吸乾。
宗夏麵上滿是緊張,貼近仔細看他,他胡茬有數日沒刮,不顯臟,倒多一絲頹廢的俊朗。
危野微彎起眉眼,“沒事的,你不知道,我得了……”
接下來的話語猛然被吞入對方口中。
一縷烏發沾濕在紅潤唇邊,唇珠被吸吮,發絲也被宗夏吃了進去。
宗夏大口呼吸,吻得又深又急,他猶如在沙漠中走失的旅人,碰到了唯一能拯救自己的水源。
危野垂在水中的手無意識撲騰了兩下,迸濺出的水花濺在兩人中間。
宗夏放開他的唇,但仍緊緊擁著他,危野唇瓣都被咬疼了,他睜著水潤的眼不敢置信地控訴,“這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感謝?”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是你教我的。”
危野恍然想起,第二次被宗夏從水裡救出來時,自己玩笑地說過這句話。
宗夏忽然將他抱的更緊,危野不由嘶了一聲,聽到耳邊聲音低啞,翻舊賬,“你讓蕭疏白親近,還說我管不著?”
“我就要管。”濕熱氣息落在耳側,硬硬胡茬紮上來,危野感覺自己脖頸恐怕都磨紅了,還聽到對方笑說:“你好嫩。”
危野氣得給了他一拳,“彆蹭我,你煩死了。”
這一下沒控製住力道,宗夏捂著胸口咳嗽起來。
危野僵硬,“你沒事吧?”
忘記他新得了內力,這一下要是不小心把宗夏錘死,他跟誰哭去。
宗夏捂著胸口靠在浴桶邊緣,長歎了一口氣。
他瞥了一眼水底,幽幽道:“我是有心侍寢,可惜有心無力啊。”
危野現在相當於大補過頭的狀態,剛才一個吻讓他有些激動。危野又氣又窘,罵道:“滾!誰要你個臭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