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等他開心多久,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坐在駿馬上的高大騎士,雙目發著猩紅的光,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手中長劍凶猛斬下!
這名亡靈騎士生前一定是強者,危野甚至沒能反應過來,寒光劃斷了法杖,他吃痛摔倒之際,眼前一花,一道黑影猝然閃現在身前,亡靈騎士連人帶馬被掀飛出去。
亡靈生物大多迷失心智,這名騎士卻似乎還有生前的意識,竟然沒有硬抗,而是趁勢駕馬跑了。
克裡斯托弗轉身,平靜搖頭,“看來我高估了你的力量。”
嫌他不夠強是吧,危野心裡罵了一句,臭001,他記住了。
他摔在地上,黑袍裡伸出的瘦弱手腕磕到了石頭。昏暗遮擋不住克裡斯托弗的視線,清晰看到他不舒服地抿著紅唇,與發色相同的淺色睫毛也在輕顫。
垂眸看了片刻,克裡斯托弗突然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掌居高臨下,他道:“過來。”
危野猶豫了一下,將手搭上去。說的是“過來”,而不僅僅是“起來”,他剛被沉穩的力道拉起,手臂就被一拖,整個人被拉過去。
“誒?”危野疑惑仰頭看他,男人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額頭碰上他的額頭。冰冰涼,碰到的皮膚半點溫度都沒有,危野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忍住。”低沉磁性的聲音落入耳中,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倏然從相觸的地方傳來。
危野驚喘一聲,下意識後退,後頸卻也傳來一陣涼意,男人捏住他不許他動。
宛如窄小的河道忽然被大幅度灌溉,他瞪大眼睛承受著這股衝擊,近距離對視,對方那雙深黑色的瞳孔仿佛湮滅了一切光線,讓人有種靈魂都被吸進去的錯覺。
說不清痛苦還是愉悅,他似乎變成了一葉小舟受浪潮拍打,又像幼苗受著強勢催發,神思恍然。
直到一個激靈睜開眼,危野還有些回不過神,他輕輕喘息著,發現自己竟然伏在黑暗神的腿上。
克裡斯托弗靜靜坐在地上,長腿伸直任他趴著,一隻手正撫摸他頭頂發絲,見他醒來,淡淡誇了一句:“好孩子,做的不錯。”
危野:“……”
突然輸入的大股力量還需要消化,危野繼續在原地冥想。不知道是不是差點發生危險的原因,克裡斯托弗這一次沒走。
他給人的感覺冷淡禁欲,危野卻又總能感覺到有不同尋常的視線劃過來,回看過去,對方還是那樣神情沒有一絲波動,無情無欲的漠然。
切,要看就光明正大看嘛,又不是不給你看,危野心裡樂了兩下。
剛才摔倒,粗糙砂礫磨破了手,他看了看火辣辣的手心,皺了皺眉,閉上眼繼續冥想。
克裡斯托弗的視線移開沒一會兒,又不由自主落了回去,青年白皙如玉的側臉、柔嫩的脖頸、黑袍裡露出的一點指尖,整個人都被裝在黑眸中央。
他曾見過許多死靈法師,眼前的人類實力也不算強,卻不知怎麼第一眼就吸引了他的視線。
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無法挪開的注意力,以及……
他看著那披灑了一片銀灰色長發,手指忍耐地動了動。
——無休止的觸碰欲望。
再次冥想結束後,危野發現手心的傷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治好了。
他抬起頭,又看到更驚人的一幕,那個亡靈騎士就在不遠處,被無形牢籠困住,聲音痛苦嘶嚎。
“主神,這個是?”他疑惑看向出手的人。
“給你的。”克裡斯托弗道。
“給我契約嗎?”危野眼前一亮。
“你隨意。”
危野在對方的幫助下契約了眼前的亡靈騎士。有了主仆感應之後,他察覺自己先前的估計還保守了,這個騎士不僅是強悍的程度,他生前已經有劍聖之上的實力。
他有點高興地繞著高大的騎士走來走去,被契約束縛的騎士再不能傷他,隻能直挺挺任他打量。
危野踮起腳尖,掀起了騎士的麵罩,發現底下的臉還挺英俊。他輕淺笑了一下,問:“你是不是還有意識?”
騎士沒說話,隻一雙紅眼閃爍。
克裡斯托弗忽然開了口:“他傷了你,你如果想打散他,我可以再給你抓一隻。”
他說“抓一隻”時的語氣,就像在說抓隻小雞。
劍聖哎,這樣有點損啊。危野已經把亡靈騎士劃分成自己的財產,立即搖頭,“謝謝主神,我就要這一個好了。”
身後男人不說話了。
危野從黑暗領域裡出來時,已經變成了魔導師。這樣的實力在大陸上已經可以橫著走,在任何勢力都能得到座上賓的待遇,即使是國王也不敢得罪。
他剛一露麵,不遠處就有一個人影大步走來。
阿茲曼一把攬住他,低笑的聲音鬆了一口氣,“我的小法師,幸好你沒事……”
話音未落,整個人忽地被一種力量掀開,滾落數米,狠狠撞在牆上。
阿茲曼胸口氣血翻湧,單膝跪地撐起身體,抬頭時目光一窒。
危野肩上出現一隻烏鴉,馬丁的身體被黑暗神暫居,透過烏黑的眼,冰冷視線射過來。
隻一眼,阿茲曼便明了,那種眼神的意思是——
再靠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