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慘烈的修羅場(2 / 2)

“臣婦有罪,萬死難贖,您切莫因為臣婦傷了自個兒的身子,值當的”

裴縉聞言唇齒咬出一抹血色,眼風沉沉掃了過來,澀聲問,“臣婦?你是誰的婦?”

字字千鈞,砸在她腦門。

傅嬈僵愣住,這些年奔波在外,獨自一人時,她便偽裝成一少年,倘若帶著孩兒,便是婦人裝扮,若非如,難讓旁人以為她是未婚生子麼?是以,人人問她夫婿何在,她便借口夫君遠在邊關行軍打仗,鄰裡街坊總因,多疼她幾分,也敬她幾分。

她是誰的婦?

這話讓她作何答?

說是的婦,要麼?認麼?

她可沒臉,也指望會原諒她,眼下現真相,能處死她已是萬幸,她能奢望旁的?

眼淚簌簌撲下,傅嬈隻覺心頭千帆過儘,隻餘一抹悲涼。

她含淚,一字一句顫聲,“我是誰的婦我也沒有嫁人”

垂下眸,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如何都止住。

裴縉震住,所有惱怒一瞬間消失無影無蹤,定定望著她,喜上心頭,“你沒嫁人?”

傅嬈咬了咬唇,閉目,麵頰被紅暈染透,似有血色破出,聲若蚊蠅,“我怎麼會嫁給旁人”

裴縉聽了這話,扶在膝頭的手微可見地顫了顫,繃緊的神經緩緩卸下,隨之而來的一抹無力和癱軟。

陷在圈椅裡,好半晌吐出一個字來。

目光繾繾綣綣朝她投去,隻見她穿著粗布裙衫,腰間係著一根湛藍的腰帶,腰如柳素,她骨架極好,無論何樣的裙衫均能被她撐出亭亭玉立的姿彩。

視線落在她交握的雙手,纖細的手指略有幾分粗糙,可見平日定是辛苦勞作,手骨輕顫,似極是安,視線往上,從她飽滿的胸脯一閃而過,閉了閉眼,那夜觸過她的那隻手可控地滲出絲絲麻意。

恰才程路上,一起有男人對她做那種事,便動了殺心。

無論如何接受了她與旁人親密,這會要了的命。

所幸,沒有。

“你說的那個男人是怎麼事?你編的謊話?”努力克製著,讓嗓音聽起來平穩。

傅嬈愧色難當,怯怯地望了一眼,恰巧被捉住,

她羞垂下眸,執帕拽著胸口的衣裳,支支吾吾,“也完是騙,畢竟,那個人確實一直在邊關嘛”

她聲音柔若春水,一點點化開心房的寒冰,寒意與暖流在血脈裡交彙,一時僵在那裡,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待味出意思後,隻覺這該是三年多來,聽過的美的聲音。

終是有底氣地,將視線一點點挪至那張臉。

眸若朝露,燦如春華,當真是粉麵含嬌

雖是梳了一簡單的婦人髻,隻有一綢緞挽著花兒,綴在梢。

可那張臉無疑是極美的,氣色明豔,杏眼如水。

若說以前的她是嬌豔的海棠,眼下的她,便是盛放的牡丹,無任何妝飾,卻有攝人心魄的美。

可見她在外這些年,過極好。

皇帝心裡起先湧上的是酸楚,甚至是怨恨,到後隻剩下欣慰和歡喜。

她過好,也放心是。

江風從窗口呼呼灌入,卷起月白的衣角。

這些年,在邊關風餐露宿,落在她眼裡,知是怎番模樣?

她如今是女人家好的年紀,風華正茂,怕是老了。

見傅嬈始終垂著眼,越沒了自信。

下意識摸了摸下頜,顧忌著皇帝的威嚴,又欲蓋彌彰地垂下,輕輕地將衣擺撫順,坐直了些,清了清嗓子,

“你倒是過的極好,朕在邊關可是吃了少苦頭”

隱晦地提醒她關心自己。

傅嬈果然抬眸打量起來,乍一眼瞧去,真沒覺什麼同。

男人三十多歲,沒了少年的輕狂稚嫩,成熟,穩,有能力,有手腕,會疼人,也會寬容人。

周太醫說對,她遇見的,是好的。

傅嬈細細打量一遭,隻覺麵前的男人相貌俊美,氣度淵渟,一身月白的衫將襯十分清俊,瞧著過三十出頭。

她眨巴眨巴眼眸,坦然,“陛下也像是吃苦頭的樣子,麵貌清致,舉止儒雅,我瞧著倒是沒有變化”

她說的是實話,本就生極俊,趟過歲月風霜,沉澱下來是成熟男人的韻味。

男人的虛榮心獲極滿足,暗自舒了一口氣,思量著,該找個什麼台階下,

腦海裡募的閃過兩個字眼。

笨笨?

好容易壓下的怒火,蹭蹭冒了上來,臉色瞬間沉如黑鍋,語氣急轉直下,

“既是沒有嫁人,哪個笨笨又是誰?莫是撿來的娃?”

親眼所見自己的孩兒從她身下滑胎,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這個討厭的笨笨,應該是撿來的,也好是撿來的手骨捏颯颯作響。

傅嬈聞言心神一顫,堪堪癱坐在地。

她怕的關口是來了。

她炸死騙,已是踩在帝王尊嚴的底線,

假流產,將皇家血脈帶走,更是瘋狂地戳著死穴。

書房內陷入一片死寂。

騰騰熱浪裹著傅嬈周身,明明寬敞的空間恍惚變逼仄。

她將將尋到呼吸的間隙,深深吸口氣,匍匐著,勾出腰線柔美的弧度,一點點往前爬,怯怯地仰望,尾音顫,“陛下,我說實話,您能能要動氣”

皇帝瞧她這心虛的模樣,心已涼了半截,深邃的眸眼眯出一寒光。

呲牙,露出猙獰的冷笑,從牙縫擠出四字,“你說說”

傅嬈被的模樣嚇脊背一緊,這輩子,都曾這般對她,身子抖如篩糠,小心翼翼抱住的腿,下意識尋求身上的溫暖,顫聲,

“孩子是您的”

語畢,眼一闔,死死抱住的膝蓋,將俏臉埋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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