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撞上一張俊美的臉,氣質出眾,在他周身,還簇擁著幾位年輕子弟,皆是綾羅綢緞,笑語喧疊。
桃兒認出來人,“徐公子?”
徐嘉去歲秋闈,乃山東省解元,又生得芝蘭玉樹,入京後,頗有名聲。
徐嘉與傅嬈同鄉,少時受過傅家恩惠,這次入京在城門口撞上,認出了彼,傅倫見徐嘉一表人才,生出讓女兒與他定親的心思。
那徐嘉見傅嬈生的玉柔花軟,也萌生幾分情意,怎傅嬈卻對他十分冷淡,欲親近,曾想今日當街撞傅嬈在賣花燈,便立即止了步。
“傅姑娘,春寒料峭,還下起了雪,姑娘莫要受了凍”旋即,朝身旁擁簇的少爺們使了眼色,“諸位,這是鄰家妹妹,家中父母身子好,她做些花燈補貼家用,諸位一人買下一盞,權當給在下薄麵。”
眾少爺看出徐嘉的心思,悄悄往傅嬈量幾眼,隻當二人青梅竹馬暗通情意,擠眉弄眼地笑了起來。
傅嬈惱怒,繃起臉道,“徐公子,你過數麵之緣,當得公子好意,這些花燈是賣與有緣人,諸位少爺身份貴重,必聚在處惹人閒話”
語畢,竟是抱著簍子,示意桃兒收拾東西走人。
徐嘉聞言麵色脹紅,在眾人麵前丟了臉麵,怎舍得傅嬈離,一麵朝桃兒使眼色,一麵討好望著傅嬈,“傅姑娘,是在下唐突,天冷,你擰著這麼多東西如回去?你既是樂意賣給們,那陪你一道賣花燈”
他話音未落,隻見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嗓音。
“天子腳下,你們幾位浮浪子弟欲強買強賣?”
裴縉換了一身天青色長袍,身披銀灰色大氅,頎長的身影矗立人群中,簇簇白雪落在他肩頭,將那清致的眉眼染上幾分霜色,撲麵而來的矜貴與氣勢,令人自覺臣服。
徐嘉先是一呆,旋即臉色泛青,“這位仁兄,與這位姑娘乃同鄉,無強買強賣之意,你誤會了”
裴縉連個眼風都沒給他。
他重生回來,自然防著徐嘉,早在青州,傅家要收留徐嘉時,他便使計將徐嘉支離,偏巧這徐嘉與傅家有緣,在入京途中與傅倫相識,這一來二去,那傅倫便想招徐嘉為女婿。
好在,他未雨綢繆,暗中著人在傅嬈跟前將徐嘉狎妓一事給透露,以傅嬈之心性,如會看上這樣的男人。
裴縉欲會徐嘉,目光緩緩落在傅嬈身上。
麵前的少女如同俏荷,細細的腰身,粉靨似桃,那俏生生的模樣嫩得能掐出水來,裴縉瞧她一眼,心便悸痛一下,硬生生挪視線。
正要邁步過去,迎麵響起一道大驚小怪的女音。
“皇皇四叔!”
一年輕女子,捂著嘴瞠目結舌望著裴縉,下意識便要給他下跪,卻被身旁的嬤嬤給擰起,幾人戰戰兢兢的,猶豫著底該請安還是逃走。
她是彆人,正是裴縉長兄的女兒,端嫻郡主。端嫻郡主喪夫久,近日,略有些胡來。
裴縉思及事,計上心頭,朝她招了招手。
端嫻郡主深吸一口氣,慢吞吞走了過去,小心謹慎道,“叔,您有吩咐?”
她好容易喬裝出來尋樂子,想被皇帝逮了個正著,一時想死的心都有。
裴縉指了指對麵的徐嘉道,“瞧,這位便是山東省的解元,端得是玉樹臨風,才華橫溢,可惜的是,家境好,父母雙亡”
他意味深長盯著端嫻郡主。
端嫻郡主咽了咽口水,將眼珠兒釘在徐嘉身上,第一眼便被徐嘉的相貌給吸引,再回味皇叔那話嘖嘖,是她解的意思嗎?
裴縉朝她扯了扯嘴,給了個“時搶更待時”的眼。
端嫻郡主會意。
美男在,還有麼好猶豫的。
定是皇叔念她孤苦,送來人犒慰她,端嫻郡主眼巴巴地望著裴縉,滿臉感激,旋即,昂首挺胸,笑眯眯看向徐嘉,
“喲,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徐解元?”
她扭著腰肢,風情萬種地朝徐嘉飄去
成功把徐嘉一夥支,裴縉氣定閒來傅嬈攤位前,有了徐嘉教訓在前,裴縉佯裝看上花燈,順手將其中一盞荷花燈擒在手裡,絞儘腦汁琢磨如搭訕顯得彆具一格,隻見傅嬈彎著腰,笑盈盈地問他,
“叔叔,您要買花燈嗎?”
裴縉手一滑,花燈跌落,將滿案的燈盞砸了個七零八落。
一同重生回來的小金子,默默扶了扶額,
娘娘,您一句叔叔可真真要了陛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