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寺多日,玄清近來心內總有些不好的預感,可惜他這個功德係統並不是什麼全知全能的東西。
玄遠看出他的心神不寧,便商議著儘快趕回青禪寺。
隻是那自稱“影”的男人身上的傷還沒好,又因為失憶沒有一個認識的朋友,也沒有地方可去。
最後他們隻能買了輛馬車,將男人安置在馬車裡,隨後再次啟程趕往青禪寺。
越是臨近,玄清心內就越有些不安。直到兩日後,一行人到了山腳,沒多遠就看見身著青禪寺僧衣的小和尚等在那裡。
玄清心裡一緊,急忙上前,有些急切的道:“可是寺裡出事了?”
小和尚一看到他們,急忙道:“師父師叔,你們可回來了!就在前日,寺裡進了賊人,寺內多部經書都不見了……”小和尚說著眼眶都紅了,說不下去一般哽咽道:“方丈也遇到賊人襲擊,快要……不行了……師兄讓我在這裡等你們……”
他話音未落,玄清已經越過他快步往山上而去。
“師弟!”玄遠也是心頭一緊,他看到眉目間從來都是淺淡笑意的玄清眼眶紅了。
馬兒上不了山,玄遠將馬交給無苦和無心,急急追了上去。
他心裡擔心師父,卻也擔心玄清。他還從未見過玄清的麵色這麼難看過。
無苦和無心牽著馬,馬車裡還有個重傷的人,就算心裡著急,也隻能在後麵回去。男人看著玄清不複平日淡然風度,冷銳的眉目不由得擰的死緊,可卻沒辦法追上去。
另一邊,玄清緊抿著唇,臉色發白,即便胸口都有些發痛了,依舊腳步不停,僧袍都被汗水打濕。
玄清幾乎是用了最快的時間趕了回來,他雙腿發軟,氣喘籲籲,此時眼眶微紅,臉色蒼白的嚇人。
“玄清師叔!”
老方丈禪房外等著的弟子們哪曾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過?一時間也是紅了眼眶。有人趕忙上前扶住了他。
玄清卻像是沒有知覺一般,愣愣的走了進去。
屋內老方丈白須白眉,端坐在蒲團上,隻是他的頭卻是無力的垂下,乾瘦的手臂也猶如枯樹枝一般耷拉在兩膝上。
玄清剛剛還能勉強平靜的心一下子酸澀的厲害,他緩緩跪到老方丈麵前,開口的嗓音乾澀發啞,“師父,我回來了……”
半晌,老方丈手指動了動,他勉力看向麵前的玄清,渾濁的眼眸帶著慈愛的光,他似乎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隻是眼神示意了站在後麵的弟子。
那人會意,立時轉身去捧了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出來。
玄清看了一眼,那是老方丈的衣缽袈裟,他瞬間紅了眼眶。
老方丈終於開口了,有些遲緩的道:“玄清,為師將衣缽袈裟傳與你,你便是青禪寺下一任住持……”
玄清不自覺握緊了他的手,開口的嗓音幾乎帶著哽咽聲,“師父?”
玄遠這個時候也已經趕到了,他跪在了老方丈的另一邊,眸中淚光微閃。
方丈微微笑了笑,看了看麵前的兩人,費力的語調帶著些語重心長,“你雖年輕,卻對佛法悟性高深,未來必成大器;隻是太過心軟,玄遠為人剛正,幫你執掌戒律,再合適不過了……”
玄遠雙手合十,眼眶微紅,“弟子知道了。”
玄清一時間喉頭發酸,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哽咽的道:“師父,我一定會查出來是誰……”
剛剛搭手的時候他就已經探過脈了,老方丈是被強勁的內力震碎了心脈,他救不回來了。
方丈搖了搖頭,歎息道:“傻孩子,佛緣已到,不必執著。死亡並不可怕,生與死不過是陰陽輪回,看不破生死又如何超越眾生……”老方丈慈愛的看著他,似乎是在進行最後的說教,直到聲音漸漸低到聽不見,眼底的光芒也緩緩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