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門外,南書炎和南書宣奉命來接獻禮的使團,北疆跟西夷使團正好在門口遇上。
完顏半衾華貴玄衣繡了紅紋,飄逸黑發束在腦後。月悄然一身異域風情的紅裙,黑發交織成小辮,美麗而俏皮。阿摩羅藏紅僧衣飄揚,跟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再後麵則是兩方人馬帶的賀禮。
前來接待兩人的南書炎和南書宣有些莫名,這兩個使團怎麼感覺氣氛冷凝?不過兩相不和,正是他們樂意見到的。
南書炎笑了笑,“完顏公主和月少主遠道而來,請入宮吧。”
兩人回了一禮,一起行進。
一行人越接近佛心台便越能聽清那直入人心的陣陣佛音,月悄然不自覺駐足抬眼看了看高台之上。
另一邊的南書炎見狀眸光微閃,笑道:“怎麼,月少主認識我們南朝的玄清大師?”
月悄然回過神來也明白若是自己在這裡承認跟玄清時舊識,隻怕會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因此她眉眼微彎,巧笑嫣然,“我自然認識玄清大師,可惜他不認識我。畢竟玄清大師美名傳揚誰會不知道呢?阿摩羅,你說是不是?”
阿摩羅黑眸深邃,聞言隱帶笑意,他嗓音醇厚帶著幾分慵懶,但話語卻不乏認真,“玄清大師的佛名自然無人不曉,就連貧僧也不過是大師的手下敗將。”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包括南書炎都大吃了一驚。
南書宣雖然聽玄清提過跟阿摩羅的那場比試,但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輸得如此心服口服。
畢竟往年獻禮,他們也有見過阿摩羅一次,那時候,這和尚肆意桀驁、不羈於形,哪兒有將他們任何人放在眼裡?
雖然也有聽說武林大會上玄清勝了阿摩羅,但聽說終究是聽說,這被當事人親口說出來,可又意義不同了。
南書炎看了眼高台之上,眸中隱晦一閃而過得冷厲。這人若不站在他這邊,定是留不得了。
南書宣很快反應過來,笑意盈盈的道:“玄清大師佛學修養自然是舉世無雙。時辰也不早了,諸位請吧。”
一行人進入宮內,兩邊偶有臣子打量著完顏半衾,他們是沒想到北疆使團竟然會是她親自前來。完顏半衾的聲名他們也聽過,畢竟雙方交戰多年在這個女將領的身上可吃過不少虧。一時間臉色並不好看,尤其是武將。
完顏半衾倒是絲毫不受影響,大步向前英姿颯爽。
眾人進入宮內獻禮,你來我往的祝壽事宜一直忙到傍晚,接下來便是萬壽節極其重要的一項,又聖皇率領百官前往宮城樓門,接受誦經祝福,隨即便是晚宴歌舞。
另一邊,高台之上,玄清念了一天的經,正想著“驚為天人”的任務,靜待時機。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聖上也帶著眾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城樓上。他身後跟著一行皇子,南書炎和南書宣站在最前麵,由此可見兩人與其他人不同的地位。月悄然跟完顏半衾兩方使團也在兩側站立。
遠遠的便看見玄清如鬆竹般挺直的脊背,紅袈裟在朦朧暗色下猶如燃燒的火。
南書禦跟在南書宣身邊,見狀小小的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玄清大師撐不住昏過去。
城樓下麵的百姓是以往萬壽節從未有過的多,陣陣誦經聲夾雜著佛鐘渾厚有力,連綿不絕。
看的南朝皇上龍顏大悅,笑道:“玄清大師當世高僧,當之無愧。老三,你的推薦不錯。”
南書宣得了誇讚,忙笑著行禮回道:“大師佛學絕世,也是父皇慧眼識人,兒臣不敢當。”
這次相國寺主持重病,玄清能成為萬壽節誦經主持也是南書宣推薦來的。
南書炎黑眸一閃而逝的黑沉。
誦經會此時已經接近尾聲,可這時,天色驟然黑了下來,烏黑的空中烏雲密布,時不時閃電雷聲轟鳴。
這是要下雷雨了?
一般這種重大場合,欽天監都觀看天象,預知天氣。
按理說,今日應該萬裡無雲才是,可這好好的天氣,突然雷雨大作,莫非是上天要提示什麼?
漸漸的,百姓一陣騷動,些微流言傳了過來。
眼見聖上臉色越來越難看,南書宣不由得握緊了拳,畢竟萬壽節事宜都是他安排的。南書炎麵上雖然不顯,眼底卻有些放鬆的快意。
高台之上,無心有些擔憂,他們此時身處高處,淋雨事小,可這雷電若是落到了他們身上……
他不由得緊張上前兩步,悄聲在玄青耳邊道:“方丈師叔,這太危險了,我們要不要先下去,等這雷雨過去後再來……”
他話音未落,一道雷電劈到了一邊的木杆上,霎時間一片帶起火星和百姓的尖叫聲。
城樓上,南書禦急切的道:“父皇,這雷雨太大了,不如讓大師先避一避吧……”
聖上臉色已然不好看,聞言黑眸慍怒深沉沒有說話,周身氣壓之盛讓眾人都垂首不敢言。
南書炎淡淡的嗬斥道:“小九,祈福祝壽是何等大事,哪有行到中途停止的?”
這不是要折萬歲的壽麼?
南書禦急得不行,臉色都變白了,他向前兩步就想要反駁,南書宣連忙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