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 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玄清悠閒的漫步在草地上,無端端想起這句話來。這裡草青天藍, 不遠處就有人在放牧,莫名覺得生活愜意怡人。
穆乙辛微微落後他半步, 隻要玄清不走到彆人的地界去,他基本上都是一語不發, 隻默默跟在他身後。
玄清周身都縈繞著一股讓人舒適的氛圍,即便兩人都不說話,但卻並不覺得尷尬。穆乙辛喜歡這樣。
玄清邊走邊看, 草原上的男人狩獵放牧,女人也在擠奶釀酒。
隻要他走過的地方, 那些人都會時不時打量他幾眼,實在是他無論穿著還是氣質,都太突出了。
玄清也注意到草原上的男男女女都穿著類似皮裘長袍的衣物, 像是野獸身上的皮毛。他聽那兩個跟在他身邊的婢女說,絲綢布匹在這邊都是隻有貴族才能穿得起的, 因為北疆不生產這些,所以都是用牛羊馬匹去跟南朝臨界的商都交換來的。
玄清一邊四處觀察,一邊默默記下這一切。
兩人經過一處帳篷時,不知道從哪裡突然竄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他拿著一根小棍子在草原上瘋跑,見著穆乙辛後歡呼著撞了上來。
“小叔!”
穆乙辛麵色不變,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領, 轉向玄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是我哥的兒子穆炎鋒。阿鋒,跟大人問好。”
穆炎鋒被半吊在空中,聽了穆乙辛的話才看向一邊的玄清, 好奇的打量了眼,這一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還從未見過草原上有這麼好看的人,聽話的小聲道:“大人好……”
這小孩穿著小袍子,頭上剃光了頭發,隻有額頭有一小撮劉海,七八歲的孩子身條倒是修長。
玄清眨了眨眼,微微露出個笑來,“你好……”
穆炎鋒更害羞了,不自覺往穆乙辛身後躲了躲。
穆乙辛難得見自己這個皮猴子一樣的小侄子這麼聽話,不由得鬆開了手。
穆炎鋒一咕嚕轉身鑽進了帳篷裡,然後帳篷掀開,走出來一位兩鬢微白的婦女來,“阿辛,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穆乙辛眼神柔和了下來,“娘,這是公主的貴客,玄清大師,我正好帶著大人四處看看。”
“原來是公主的貴客,這氣質就是不一樣!”婦人看了眼玄清,臉上都是熱情笑意,“既然來了,要不要進來坐坐,正好我剛剛釀好的馬奶酒,給貴客嘗嘗!”
可真是熱情好客又淳樸的草原民族。
玄清不由得眼底都是笑意,隻可惜他不能喝酒。
“多謝大娘的好意,隻是修行之人不宜飲酒。”
婦人直接回身拿了一壺要塞給他,“拿著吧,這可是好東西,能舒筋活血,驅寒健胃的。”
玄清有些招架不來這樣的熱情,笑容無奈,“萬萬不可……”
一邊的穆乙辛倒是有些了解南朝佛教的規定,他趕忙上前拿了母親手裡的酒,“娘,我幫大人收下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穆乙辛一手拿著酒一手拉著玄清漸漸走遠,才開口道:“我娘這個性子,不收下肯定走不了。”
玄清神色間都是無奈,認真的道:“阿彌陀佛,這酒小僧是萬萬不能收的。”
穆乙辛停下來看了他一會兒,玄清神色間是莫名的堅定。
明明在這裡,就算他喝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的吧。
真是個固執的讓人有些敬佩的人呀。
他撓了撓頭,“那我幫你喝了。”
玄清:……好的吧,他看就是你自己想喝!
……
等他們兩人回來的時候,玄清還沒回自己帳篷就被完顏半衾身邊的屬下給攔住了,說是公主請他去大帳。
玄清喝穆乙辛一道跟著走過去,便見帳內除了穆乙良外,完顏半衾其餘的得力下屬也都在這裡。
玄清微微有些不解,“不知公主叫來小僧所謂何事?”
帳內,完顏半衾坐在上首,穆乙良看了眼她,隨後上前一步,老老實實跪在了玄清麵前。
穆乙良身形高大,“撲咚”一下跪在他麵前下了他一跳。玄清趕緊伸手扶他起來,“穆施主這是做什麼?”
穆乙良卻是拒絕了他,認真的道:“在下言語莽撞,得罪了大人,今日給大人道歉,還望大人海涵,不要跟我這個莽夫計較。”
這幾句文縐縐的詞,玄清可不信穆乙良說得出來,多半是完顏半衾教的。
但穆乙良也的確是說的心甘情願。
他愣了愣,隨即眼角眉梢漾起笑來,笑意如清月,“區區小事哪裡值得如此興師動眾。穆施主知錯就改、敢作敢當的氣魄,亦不失為英雄好漢,快快請起吧。”
“多謝大人!”穆乙良這才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了身,他不自覺嘿嘿笑著看向完顏半衾,“老大,我就說大人不會怪我的。”
玄清:……我看你們就是拿準了他聖僧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