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玄清,月悄然一路駕馬疾馳回府,頭一次怒火重重的踹開了父親的門。
“父親,你派人去殺玄清大師?他有恩於我們,你怎麼能做這麼卑鄙的事情?”
月九峰早就得到了消息,此時一點也不意外自己女兒的憤怒。他向來能看清她眼中的情誼,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擔心。
他看著月悄然,語重心長的道:“悄然,我隻有你一個女兒,月氏的興衰在你的身上。一個能預測天意的人,作為對手,太可怕了……你做不了決定,為父便幫你做決定……”
月悄然愣了愣,一時間語塞。細看之下,才發現月九峰不知何時已經兩鬢斑白,他老了。
半晌,月悄然才垂眸道:“父親,你錯了。”
她握緊了拳,倏然抬起頭,俏眉生寒,“既然月氏會交給我,那父親也就不用再操心了,我會用我的方法,給月氏帶來無上榮光。”
……
玄清跟無心之後的路倒是順利,期間收到了遠在青禪寺的玄遠師兄的書信,他這一走又是大半年,不過同寺中書信從未斷過。
玄遠在信中說,近來朝中派來了士兵駐紮在青禪寺腳下,上麵傳來的旨意說,青禪寺畢竟是國師所在之地,又有南護國寺之名,為防宵小覬覦,便安排了士兵守衛。
玄清看完書信,挑了挑眉,這到底是保護,還是監視,亦或是為了威脅他?
隻不過,他此時還不能立即回寺,因為,還有個人在等他。
……
無心駕著馬車,終於在一月之期到前趕到了藥穀。
一身青衣白發的薑岐陌早已經撐著油紙傘站在山穀入口等著了。若不是早就得了玄清回程的消息,他隻怕也不會如此鎮定。
玄清在無心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著麵前的人長眉含笑緩緩開口,“薑施主,久等了。”
見著玄清走近,薑岐陌上下細細將人打量了一遍,見他麵色還算正常,才鬆了口氣。
薑岐陌冷著臉,頗有幾分固執的道:“大師可彆忘了答應我的事,這次可要常駐我這兒了?”
玄清知道對方是想要將他這內傷完全治好,可偏偏他這治療總因各種突發意外而中斷。也不知這一次,能待多久……
不過麵上,玄清隻能無奈的笑了笑,“勞煩薑施主了……”
見他肯鬆口好好養傷,薑岐陌眉眼柔和了些,將人引入穀中。
一進藥穀,便是撲鼻的藥香,山路隱沒在霧靄中,腳下還時不時有些陷阱。
也幸好薑岐陌出來接他們,不然進來還要費一番功夫。
玄清一進屋,薑岐陌第一件事就是查探他身上的內傷,又急忙準備了藥浴,讓玄清泡著。
薑岐陌細探下神色越發冷了幾分,這人明顯又動用內力了,可西夷之行凶險,也怪不得他。他時刻關注玄清,自然聽聞了他在西夷所作所為。
現在,隻怕不止他,玄清西夷求雨的陣仗,早就傳的沸沸揚揚,滿朝皆知了。雖然西夷人人稱讚,但南朝人卻不這麼認為……
薑岐陌有些擔心的看了玄清一眼。
“怎麼了?”玄清正舒舒服服泡在藥水裡,察覺到一邊擔憂的視線,不由得看了過去。
他的眼睛漂亮的仿佛星星,是萬物平等的澄澈,是知曉一切的包容。
薑岐陌也不由得歎了口氣,“一個人心底太好,隻怕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玄清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外間突然傳來一道清亮的少年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