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大師死了,死在了那場為阻止天下蒼生陷入戰亂的災禍中。
長河之戰後,三國簽訂了互不乾擾的協議,天下再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讓這大陸維持了長達數十年微妙的和諧。這都是玄清大師一己之力而換來的和平。
有人說玄清大師是佛祖座下的靈童,最後化作光點飛回了天上;也有人說玄清大師是佛子轉世曆劫,已經投胎新世界了……
不管外麵流言傳的如何天花亂墜,但有一點或許是對的,那就是玄清絕不是普通人。
因為,他的屍身不腐。
他看起來就隻是像睡著了一般,臉色雖然蒼白但卻不是滲人的慘白,而是稍顯血氣不足的色澤,觸感卻光滑瑩潤,更重要的是屍體沒有一處腐壞。
隻是,他的屍體在被帶回皇宮的第二天卻不見了。
玄遠師兄悲痛欲絕,他沒有見到師弟的最後一麵,竟然連他的屍首都護不住。
最後,玄清在青禪寺的墳塚也隻有個衣冠塚。
南朝也再沒有過新的國師,甚至尊奉青禪寺為國寺,玄清的墳塚邊立著一塊石碑,上書——
“傳千年之經義,燃萬古之明燈。玄清大師心懷天下蒼生,青禪寺當香火萬世不絕。”
……
轉眼間,距離長河之戰已經過去五年了。
林羨也六歲了。今日是聖皇的壽辰,他作為戶部尚書林弈的愛子,太子的伴讀,也被帶入宮中參加萬壽節晚宴。
原本林弈當初私自給玄清通風報信是要被重罰的,但這事本來知道的人就不多,也被南書宣壓了下來,沒人知道那天南書宣跟林弈談了什麼。但是從那之後,林弈不僅沒死,還越發受到了重用。
隻是今年的萬壽節也不知道聖皇能不能出席。
他這五年,勵精圖治、勤政愛民,深受百姓愛戴。隻是自從數年前長河之戰後,便身體不大好,經常生病。
林弈要先去辦點事,宴會也還沒開始,林羨有些無聊,便準備先去看看太子南清辰。
隻是他在花園裡兜兜轉轉迷了路,模模糊糊聽到幾個人的談話聲——
“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你的藥還真有用。”
“大概也就這兩天的時間,我們要做好準備。”
“放心吧,這天下,不會亂的。”……
林羨聽不大明白,但好不容易見到人便想上前問路。
“請問,你們知道東宮怎麼走麼……”
一聽到動靜,另一邊三人立馬噤聲看了過來。
走得近了,林羨認出來了麵前的人,錦衣華袍披著白裘的是身體不大好的九王爺南書禦;一身黑衣勁裝看起來冷冰冰的是大將軍陸影珩,至於另一個男人他不認識,但那一頭白發特彆引人注意……
三個人都沒有開口,隻是他們的眼神讓林羨莫名有些害怕,連帶著南書禦走近的時候他都控製不住後退了幾步。
南書禦性情平和,就是身體不好。據說原本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病,後來好些了,隻是現在也不知怎麼回事,又越來越嚴重了
他此時原本盯著林羨的冷淡神情,視線不經意間掃過林羨脖子上掛著的平安福,動作不由頓了頓。他半蹲下來,修長的手指拿出那平安福摩挲了片刻,唇邊才含起一抹笑,溫聲道:“你是林家的孩子?”
林羨感受到了他的親近,也不由得放鬆了些,乖乖點了點頭。
不過見對方一直盯著自己的平安福有些為難,隻以為對方想要。聽說那是當初他出生沒多久玄清大師送給他的,玄清大師親手製作的平安福萬金難求,父親讓他必須得好好戴著。
幸好,南書禦終於鬆開了手,站起身,指了指一邊,“去找太子從這條路走吧。”
林羨看了眼,連忙道:“謝謝殿下。”
等人走遠了,身後的陸影珩皺了皺眉,上前一步,“他?”
南書禦搖了搖頭,“無礙。”
無論是誰,那個人已經都藥石無醫。
……
林羨順著路往外走,沒一會兒就走出了偏僻的地方,前麵一群小孩圍著水池,看起來還挺熱鬨。
他有些好奇的跑過去,就看到陸家那個混世小魔王正帶著一群小孩將另一個男孩推進了水裡。
“陸軒!你又在欺負人!”
聽到林羨氣鼓鼓的聲音,陸軒回過頭就看到麵容精致的小孩臉上氣衝衝的模樣,他有些訕訕的撓了撓頭,“是你呀,我們這哪兒是欺負他,就是跟他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