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四十多歲的年紀,生得白胖,眼底卻有一片青黑,顯見在女色上沒什麼節製。
進來後,方縣令看到族長,哈哈大笑,“原來是柳秀才,失敬失敬。”
族長姓柳,名誠,字茂林。二十歲中秀才,鄉試多次不弟。
柳族長上前行禮,“學生不請自來,還望大人見諒。”
方縣令擺了擺手,“聽柳武說,你有事要見本官?”
族長看了一眼縣令左右。
方縣令見此屏退左右。
下人走個乾淨,方縣令看了眼江舒涵,“這位是?”
族長給他介紹,“這是我族弟的未亡人。學生帶她來見大人,是因為她昨晚夢見青州將有大事發生。”
方縣令捋了捋胡子,“哦?”
族長靠近方縣令,壓低聲音,“她夢到陳留那邊近日有鼠疫發生。不日就要傳到咱們縣。”
方縣令臉一板,笑容不再,“休得胡言。”
要不是麵前這人是個秀才,又有個在沙江當縣令的兒子,方縣令早就把兩人攆出去了。
族長沒被嚇住,拱了拱手,“大人,雖是夢境,但是她足不出戶,卻可以夢到第一個得了鼠疫的是縣蔚家的表小姐。學生讓二兒子去查過,她確實是從陳留那邊來的。”
到底是鼠疫太過嚇人,方縣令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叫隨從進來,“你去找個郎中去縣蔚家給那個從陳留來的表小姐診治,看看她有沒有得鼠疫。”
江舒涵上前,“大人,鼠疫有潛伏期,一般是兩到八天。”
如果曾預防接種過的人潛伏期會延期至9~12天。
當然這古代也不可能預防接種,所以她隻說了大概天數。
兩天前從陳留來的,從陳留到縣城要三天時間。至少還得再過三天,表小姐一直沒有症狀,才說明她沒有得鼠疫。
方縣令沉吟片刻,揮手讓隨從先去檢查。
族長拱手,“大人,鼠疫事關眾大,是不是先下令封城?如果有其他人從陳留那邊來了,也會防不勝防。還有邊防軍那邊是否通知一聲?”
方縣令揮了揮手,“不急。我先派人去陳留查看此事真假,再封城也不遲。”
方縣令招了兩個衙役進來,讓他們現在就去一趟陳留。
兩個衙役領命而去。
過了半個時辰,隨從來了,“表小姐確實病了,高燒不退,咳嗽,飲食不節。但郎中說也可能是受涼,並不一定是鼠疫。”
從陳留到這邊相隔百裡,要說水土不服,也太過牽強。
但夜裡著涼,確實很有可能。
方縣令到底不放心,“讓縣蔚家人好生照顧,儘量將人隔離起來。明日和後日再派郎中前去查驗。”
隨從領命而去。
從縣衙出來,江舒涵看著過往的街道憂心忡忡。
表小姐是第一個傳染過來的人,但是這兩天時間,不可能沒有第二個從陳留過來的人。
等表小姐確診,方縣令再下令關城,還來得及嗎?
族長寬慰道,“你彆擔心,出外販貨都得要路引。守城衙役那邊有備檔。很快就可以查實的。”
事已至此,江舒涵再怎麼憂心也是無用。
她四下看了看,“我隨便逛逛,你先回去吧。”
族長點了點頭,交待一遍住址,一個人走4了。
江舒涵到底不放心,古代的馬就相當於現代的豪車,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四十三兩,買完馬,估計所剩無幾。
如果真要逃,吃就成了問題。
她現在賣點東西,多買點糧食,將來也不至於抓瞎。
江舒涵一路問人到了一家古代賣胭脂水粉的店麵。
女掌櫃見她身上穿著打補丁的衣服,眼神帶了幾分懶散,“大姐,您要胭脂還是要香粉呢?”
江舒涵四下看了看,“隻有這兩樣嗎?”
女掌櫃笑了,“還有抹臉的麵油,麵脂,唇脂,香丸,香餅,黛粉,花鈿,額黃,皂角,澡豆。”
江舒涵問,“你們店最貴的東西是哪個?”
女掌櫃一愣,眼睛掃向她帶補丁的衣服,意思是“你買得起嗎?”
江舒涵故作不知,唬著臉問,“怎麼不能問嗎?”
女掌櫃摸不清對方到底有沒有錢。看穿著確實沒錢,可江舒涵板起臉卻很有底氣。
一般沒錢的人都要夾著尾巴做人,江舒涵不像。
其實她哪知道,江舒涵確實一文沒有。她在現代就是習慣了。哪怕身上沒錢,也能逛街問價,心裡一點都不虛。
就靠這一招就把女掌櫃給唬住了,給她介紹店裡最貴的一款香粉,“這款香粉用的是珍珠粉,隻有大戶人家才買得起。就這麼一小盒要十兩銀呢。”
十兩?確實挺貴。江舒涵也有一套化妝品,兩千多塊。
但是江舒涵不好拿出來。一來檢驗化妝品使用效果得花不少時間。
二來太過新奇的東西,她怎麼解釋它的出處?要是這些人問她要配方,她上哪拿去?
所以她想拿出一樣這個年代就有的,而且能賣幾百兩的那種,然後她再找一套說辭,就能把人糊弄住了。
她左右看了看,“隻有這些嗎?”她摸摸手指,“我聽人說縣城有一種水,噴在人身上香香的。你們店賣嗎?”
女掌櫃一愣,聽著像是熏香。但是熏香是熏衣服的。根本不是水啊?
女掌櫃一時竟被江舒涵問住。就在這時,外麵走進來幾個姑娘,為首的姑娘衣著華貴,頭戴帷帽,看不清長相。
不過看她渾身氣度以及這排場,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