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2 / 2)

就在這時下人跌跌撞撞從外麵跑進來,“小姐,外麵大理寺的官差來了,說要請您協助調查一樁案子。”

江舒涵挑了挑眉,看向幾十個衙役從外麵闖了進來,下人們根本攔不住。

陳嬤嬤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江舒涵,聲音都抖了,“小姐?”

江舒涵半點也不驚慌,抬了抬手,“無事。不用擔心。”

其中一個衙役上前,“請江小姐配合我們大理寺調查。”

江舒涵淡淡一笑,“且容我換身衣服。”

衙役點頭。

江舒涵換好衣服,從裡間出來上了馬車,陳嬤嬤及幾個丫鬟也跟著一塊爬上馬車。

路上,幾人戰戰兢兢,見江舒涵麵容平靜,又是佩服,又是心生敬意。

很快到了大理寺。

江舒涵身上的誥命還沒有被皇上褫奪,所以無需下跪。

當她得知滎陽侯被人下毒,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隨即又不可置信道,“大人這是懷疑我下的毒?”

大理寺少卿拍了下驚堂木,“本官隻是請夫人前來協助調查。”

江舒涵鬆了一口氣,“寶仁堂以前是我的鋪子,但是自打我和離,因無人手打理,就將鋪子賣了。它出事,我也很詫異。”

“我聽方大夫所言,你是他主子,難道不是你指使他?”

江舒涵瞪圓眼睛,“我日行一善,以求來世能修個好出身。如何能叫他害人呢?大人,您一定要查證清楚。”

“你就不恨滎陽侯?他喜新厭舊,棄你於不顧。實不是君子所為。”

江舒涵低低一歎,“你也說了是他喜新厭舊,我又沒有犯錯。我怎會將他人之錯放在自己心上呢。”

大理寺少卿抽了抽嘴角。他還是頭一回聽人如此說話。

“更何況他還是我兒子的父親。我怨恨他,不是讓我兒子難做嘛。左右我現在過得也不差。實在沒必要計較那麼多。”

大理寺少卿懷疑這女人腦子是不是壞了。被人這麼欺負,居然像個泥人似的,半點不生氣,不抱怨。

不過正如她所說,她還有個兒子,哪怕為了兒子的前程,她也不可能害滎陽侯。

更何況寶仁堂早就被她轉手了。沒有人證,物證,就連動機都沒有。

想來滎陽侯中毒,隻是意外。歸根結底,還是那假藥的錯。

皇上看完大理寺少卿呈上來的折子,也覺得有理,便讓他徹查假藥之事。

江舒涵從大理寺出來,每天都派下人到城內打探消息。

很快,假藥之事查出點眉目來了,假藥是雲南那邊來的。

雲南郡一直是晉國的藥箱。那裡氣候適宜,盛產藥材,藥效也比旁處要好。隻是誰也沒想到那邊有人會造假藥。

“聽說那雲南郡守是皇後娘娘的嫡親三哥,皇後娘娘可就這一個親哥哥,名副其實的國舅爺。沒想到他居然收受賄賂,真是膽大包天。皇上已經下令抄家,聽說光白銀就抄到近百萬兩。更不用說古董字畫之類。”

陳嬤嬤說得滔滔不絕,江舒涵卻是聽得直皺眉。

原身記憶裡可沒有假藥事件。

如果這事真是皇後三哥乾的,為何威王一係不早點將這件事爆出來。

要知道最後可是威王登的基。他想坐穩皇位,拔掉獻王一派留下來的黨羽,最好的辦法就是借機生事。這件事就是最好的契機。

江舒涵想不通,便又問,“那新任郡守是何人?”

陳嬤嬤歎氣,“說是威王母家的表弟。直接從正六品升過去。”

郡守是正三品官,相當於連升六級。看來那句朝中有人好做官,還真不是吹的。

“那皇後娘娘的三哥被判刑了嗎?”

陳嬤嬤點頭,“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貪了那麼多銀兩,害死那麼多人。當然要判刑。家產全部充公。全家所有男丁皆被問斬,聽說隻有個不滿周歲的小嬰兒僥幸存活下來。”

江舒涵撐著下巴想。所以這一世威王依舊會登基,而獻王隻能老老實實到封地當他的藩王?

江舒涵原以為此事已經告一段落,沒想到青山來報,說方大夫被人殺了。而殺他的人正是威王底下的死士。

獻王因母舅一事,被皇帝下令閉門自省。獻王府更是大門緊閉,無人進出。

這個死士趁著方大夫上山采藥之際,製造出不小心摔下山崖的假像。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可惜被一直跟著方大夫的遊俠看得一清二楚。

一路小心翼翼尾隨,看見對方進了威王府。

方大夫是威王的人,江舒涵倒是沒太多驚訝。畢竟甄博儒是獻王的人,那時候的他還是戶部侍郎,另一個戶部侍郎是威王的人,對方論資曆論能力都比不上甄博儒。戶部尚書的位置,甄博儒坐上去的概率比較大。

威王為了排除異己,好將自己人推上去,指使方大夫害死甄博儒也算是合情合理。

這也印證了,為何方大夫到後來一口咬定是原身毒死甄博儒了。

因為他不敢說自己是受威王指使。畢竟那時候的威王已經貴為九五之尊,原身便成了威王的替罪羊。

果然奪嫡到最後,贏的那人必定是最心狠手辣的。

江舒涵也不知原身知道真相該是何等鬱悶。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被人喂假藥,卻沒有加以阻止,導致後來自己因此事被人冤枉。

佛說:一切福禍得失,皆是因果!這話用在原身身上倒也契合。

隻是原身死前,威王這個罪魁禍首卻還能高高在上當他的皇帝,到底有些不公。也不知他後來的結局是什麼。

江舒涵這邊還沒想出答案,朝中又發生一件大事。

立太子。

威王一黨的大臣趁著獻王閉門自省之機,再次將立太子一事提上日程。

皇帝是個很懂平衡之術的人。他見底下三分之二臣子都提議立威王為太子,心裡開始緊張了,擔心威王夥同大臣將他架空攆他下台,便將閉門還不滿三月的獻王放了出來。

出來後的獻王果然大有改進,對威王處處禮讓,對父皇恭謹謙順。皇帝對他很滿意,命他去城外督促邊城軍練兵。

這是皇上頭一次給王爺掌兵之權。哪怕邊城軍隻不過數萬人,根本算不上正規軍,但皇上此舉卻也給獻王開了特許。

威王回府大發雷霆。他辛辛苦苦忙了一場,竟叫對手得了兵權。這不是為對手做嫁衣嗎?

幕僚讓威王消氣,“皇上多疑,見不得王爺獨大。當初用這個計策,勝算本就五五之數。”

看似他們拔掉了獻王那邊一個得力幫手,讓獻王吃了大虧,可皇上緊接著就補償獻王兵馬。這次謀算隻能算不勝不敗。

要知道他們可是費勁千辛萬苦才將死士安插到國舅爺身邊當小妾。死士三番五次,在死亡邊緣徘徊,最終才取得國舅爺幾分信任。若是死士再努力一點,說不定能給國舅爺定個謀反大罪。

可惜假藥這麼快就被新陽公主抖出來了。威王為了自保,隻能將假藥之事栽贓到國舅爺這個替死鬼身上。

威王之前就想阻止新陽公主和滎陽侯聯姻,可惜方大夫行事太過魯莽竟叫滎陽侯的原配夫人察覺了,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對方是個死心眼,寧願被休,也要救滎陽侯。

威王心情不太好,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那依你所言,該當如何?”

幕僚想了想,“皇上既已給獻王兵馬,何不將事情放大,讓皇上自己收回成命?”

王爺們之所以不跟武官們走得近,那是因為他們接觸後,沒多久武官就被皇上調到外地任職。

由此,大家也都明白皇上的意思。可以拉攏文臣黨爭,但不允許與武官結交。

可如今,皇上自己打破這個規則,那就讓他寢食難安吧?

威王唇角勾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是你有法子。”

疑心有時候可以毀滅一個人。

幕僚拱手,“屬下愧不敢當。”

威王笑著擺手,想到假藥之事抖出來,今後沒了這條來錢路子,謀求太子之位必定越發艱難。他不免有些焦躁,“我們圖謀大業,沒有銀兩可不成。你們可有法子?”

這些幕僚家境都很一般,自然不知如何生錢。

有一幕僚卻給威王舉薦了一個人,“我聽說江南有個點金手,名叫木白,富累金玉,經營諸多鋪麵,乃是江南第一豪富,像彙通錢莊就是他開的。隻要王爺能將他招攬到身邊,何愁沒有銀子。”

彙通錢莊在整個晉國開了上千家鋪麵。現在世麵上的銀票就是彙通錢莊發行的。可以異地存取,省時省力。

說他是江南第一豪富都算謙虛了,就憑彙通錢莊的名頭說他天下首富都不誇張。

威王露出驚喜之色,“哦?那本王現在就寫封信函,你連夜下江南將他招來。”

幕僚搖頭,“王爺,木白雖是一介白衣,為人卻是放蕩不羈,又居無定所。屬下也不知他家住何方。而且木白隻是他的化名,並不是真名。屬下無從查起。”

威王擰眉,怒氣浮現臉頰,斥責道,“一個行蹤不定的人,你卻舉薦他,這是戲耍本王嗎?”

幕僚嚇得趕緊跪下磕頭,連稱不敢,又忙道,“屬下雖不知他住處,卻聽人說他不日將到京城。若王爺能趁此機會招攬到他……”

威王氣消了一半,“那你可認得他?”

幕僚搖頭,“此人會變妝術,每次都會以不同樣貌示人。以前也有官府想要找他,都沒能得逞。”

威王再次氣結。他堂堂一個親王,竟連個賤民都招不進府。簡直豈有此理。

旁邊有人勸道,“王爺,他既來京城,勢必會到彙通錢莊查賬,您不如派人在錢莊外守候。順藤摸瓜,必定能查到對方的住址。”

威王麵露遲疑,“守株待兔可不是什麼妙招。”

不過他們也沒旁的辦法,隻能用這種笨法子了。威王衝一直站在他旁邊的護衛吩咐道,“此事就交由你來辦。務必將人請到本王府上。”

護衛拱手,恭恭敬敬應了聲是。

作者有話要說:權謀劇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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