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麵色微擰,“出了何事?”
沉玉便將二十多年前,袁正則任主考官,因泄題一事,全家被殺。族人也受了牽連,在祖地待不下去,隻得到彆處定居。
皇上沒想到沉玉竟是袁家的女兒。
隻聽沉玉道,“大伯父若是真的泄題,臣妾對此事絕無怨言。但是臣妾父親自小便告訴臣妾,大伯父是個正真無私的人。臣妾肯請皇上徹查此事,還我袁家一個公道。臣妾也想認祖歸宗。清清白白做人。”
皇上久久沒有說話,直到沉玉被她哭得沒辦法,終於心軟答應。
此事很快傳到皇後耳裡。她聽後,勾了勾唇角。原來他也會為美人讓步。她還當他一直都是鐵石心腸呢。
掌事姑姑沒想到沉玉這麼厲害,居然隻是哭了一場,竟叫皇上答應了。
皇上以前再寵愛淑妃,也隻是賜予她東西,該利用的時候,絕對利用得很徹底。
要知道一旦查清袁家是冤殺的,皇上可就要被史官記上一筆“冤殺臣子”的汙點了。
皇上不想當他的聖主名君了?
難不成他真的愛上了沉玉?
皇後聽到她的嘀咕聲,握筆的手頓住,隨即又若無其事鬆開,“他愛的不是沉玉。他是自責,自責自己當初沒有保護好初桃。”
初桃是皇上還是皇子時的宮女,一直照顧他起居。當他被太監宮女苛待時,是初桃將自己的飯省給他吃。她像個大姐姐一樣照顧他,愛護他。
可惜後來,她因為容顏絕色,被當時的太子意外撞見,太子向他討要。那時的皇上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自然不敢得罪太子。於是將她送給太子。她走的那晚,哭得肝腸寸斷。
初桃入了太子府,不到三天就死了。皇上越發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初桃。
皇上之所以寵淑妃,隻因她跟初桃長得有三分相似,換成更相似的沉玉,皇上自然更寵她。
“事成之後,將袁家送來的二十萬兩銀票交給獻王吧。他現在很需要錢。”頓了頓,她又補充一句,“讓他叫甄博儒悠著點兒。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萬一威王黨的人發現他做的小動作,戶部尚書的位子恐怕要拱手讓人了。”
掌事姑姑點頭應是,“娘娘?袁家這麼有錢。您為何不讓獻王拉攏他呢?”
皇後沉吟片刻,“若是叫獻王拉攏,豈不是叫他知道玉妃是我們的人。現在不宜打草驚蛇,以後若真能用得到他,再招攬也不遲。”
這袁莫卿究竟是敵是友還分不清。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計策出岔子。
掌事姑姑一想也是。便也丟下這話不提。
皇上命大理寺徹查袁家舞弊之事,因為涉及當朝太師劉子孺,這案子又交由獻王當主審官。
結果在半個月後出來了。
這些年,袁莫卿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線索,他將人證物證交由大理寺,獻王審問過後,又審問劉子孺。對方自然矢口否認。
可人證物證確鑿,獻王稟告過皇上,搜查劉府,很快從賬本中得知,二十多年前,劉子孺確實發了一筆財,這財來路不明,一看就有蹊蹺。
問過劉子孺,對方也答不出來。而劉家人更是一問三不知。
皇上看過奏報,命錦衣衛撬開劉子孺的嘴。
經過一天一夜折磨,劉子孺終於開了口,承認自己嫁禍袁正則。
此事水落石出,皇上當即抄了劉府,貶了劉子孺的官,將全家下獄,於秋後問斬。
柳木白得已恢複袁姓,並且也能參加科舉了。
這天,柳木白帶著柳寶通前來拜謝江舒涵的幫忙。
他叫下人呈上一個大箱子,下人將裡麵的瓷器一一擺放在桌子上。
柳木白笑著介紹,“上次我見夫人喜愛曜變天目盞茶碗。便叫人買了一套這種黑釉瓷。這些全是天目釉的瓷器。”
江舒涵哭笑不得,感情她以為自己喜歡的是黑釉瓷。也是啊,那曜變天目盞,圖案古怪,不符合現在的審美,也難怪他會誤會了。
不過江舒涵也沒糾正,這些瓷器雖不值多少錢,卻是他花了心思的。
江舒涵很給麵子收下了。柳木白見她沒拒絕,又給她介紹各種瓷器的區彆。
天目釉按其釉色、紋樣、產地、收藏者等不同,有各種名稱,如變天目、灰被天目、白天目、油油滴天目、玳瑁天目、兔毫天目、鷓鴣斑天目、星盞天目、木葉天目、吉州州天目、河南天目、德德清天目、山西天目、山東天目、紅油油滴天目、瀨戶天目、妙國寺天目等。
這些瓷器胎體厚實、堅致,色呈淺黑或紫黑,比曜變天目要幸運,專供宮廷用的黑盞,是以存貨量極多。
江舒涵賞玩過後,問起柳木白接下來的打算,他卻道,自己考慮成家。
江舒涵驚訝看著他,“你還沒成家?”
他瞧著怎麼也三十四五了,居然一直沒成家?彆說古代了,這年紀在現代都有點晚了。
柳木白搖頭苦笑,“之前我在我爹陵前發過誓,若是不能恢複袁家名聲,我終身不成家。”
江舒涵心裡暗歎,自己哪怕穿越這麼多回古代,她還是不能明白古人對誓言的看中。
柳寶通拿著糕點站在兩人中間,一開始還小口小口吃著,聽到大哥的話,突然不吃了,左看看,右看看,眼睛一亮,上前握住大哥的手,“大哥,你娶江姨,好不好?”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
江舒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柳木白更是羞得整張臉都紅透了。他皺眉冷斥,“瑞生,不得胡言。”
柳寶通噘嘴,“我怎麼胡說了。不是你說的嗎?江姨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柳木白一把捂住了他,不讓這小子再胡謅下去。
柳木白根本不敢抬眼看江舒涵。他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身為商人,柳木白在外行走,接觸過不少官員,男女都有,他們麵對他時,好像天然有一種優越感。
就比如威王,明明在招攬他,卻一副“我花你錢,是給你麵子”的表情。讓他總是對這類人心生不喜。
可是江舒涵不一樣,她明明也是官家小姐,卻從來沒用那種眼神看過他,待瑞生更是細心周到。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其實也想娶這樣的人為妻。倒不是看中她的身份,而是她這樣灑脫,開朗愛笑的女子,相處起來很輕鬆。
隻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商人,哪怕他現在恢複身份,也依舊隻是個白身,配不上她。
所以他隻是將念想壓在心底,沒想到他辛辛苦苦隱藏的秘密,竟叫他弟給抖落出來。
她會怎麼看他?
雖然他是在背後誇人,可總歸是議論女子,有點不合適宜。她會不會以為他是個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會不會覺得他是癩蛤1蟆想吃天鵝肉?
一想到她會誤會自己,柳木白自覺無臉見她,更害怕看到她用厭惡的眼神看他,他逃也似的衝江舒涵道,“江夫人,舍弟胡說的。我……我們還有事,先告辭離開了。”
他說話時,頭也不敢抬,扛著柳寶通,飛快跑了。
這樣的他哪還有之前的沉穩勁兒,比那初出牛犢的毛頭小子也不如。
柳木白走了,他帶的下人也跟著離開。
等所有人都退下後,江舒涵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感情他年紀這麼大,對感情卻還如此稚嫩,難不成他這把年紀竟還是個處?
江舒涵捂嘴笑個不停,肩膀一抖一抖的,一旁的陳嬤嬤看完全程,快要氣死了,“這什麼人呐!我們不嫌棄他出身低微,好心招待他。他竟然在背後議論小姐。一點禮數都沒有。不愧是商人出身,一點教養都沒有。”
江舒涵覺得陳嬤嬤這話太嚴重了,有人誇她,總比有人損她強吧?她也不當一回事,“他在背後誇我呢,談不上議論,更無損我的名聲。有啥好氣的。”
即便如此,陳嬤嬤還是生氣,覺得柳木白得寸進尺,明明是個低賤的商人,居然還敢肖想他們家小姐。
皇宮裡,自打上次中毒,皇上就越發愛惜的自己身體。
他開始沉迷練丹術。無虛觀道長因為道法高深進入他視野。
道長給的藥果然有效,這幾日宿在玉妃宮中,他覺得自己身體精神尤在,命道長多多煉丹。
道長自然欣然應允,將自己新近煉製的丹藥呈給皇上。
皇上得知欣喜若狂,賞賜無數。
是夜,皇上服藥後,入了玉嬌宮。
玉妃嬌俏可人,肌膚勝雪,看著她如花骨朵般嬌嫩的臉龐,皇上隻覺得自己年輕了三十歲。
紗帳層層疊疊間,一陣熱意湧上他天靈蓋。
噗通!
“啊!啊!啊!”玉妃費力撥開上麵的男人,看著對方臉龐紫脹,七竅流血,怒目圓睜,她連衣服都顧不上遮,就這麼往床下爬。
外麵的宮女太監聽到動靜齊齊衝了進來,而後所有人都抖成篩子。
皇上駕崩了!
他們還有命活嗎?
另一邊,得到太監回稟,皇後帶著宮女太監匆匆趕來。
沒多久,太醫也來了。
太醫診治皇上是中馬上風死的。
正裹著衣服的玉妃嚇得六神無主,連大氣都不敢出。
皇後輕飄飄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示意護衛將她押入大牢。
而另一邊,淑妃娘娘得知皇上已死,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看到皇上死了,淑妃哭得撕心裂肺,一迭聲要玉妃為皇上償命。
皇後沒看她一眼,示意太監去宮外通知大臣,讓他們連夜進宮。
一國之君沒了,國不可一日無君,群臣請求獻王登基為帝。
淑妃得知此事,大吵大鬨,被皇後派護衛一力鎮壓。
於是遠在八桂的威王剛尋到石頭,正在折返途中,就得到父皇駕崩以及新王登基這兩條消息。
幕僚們勸威王忍耐,畢竟淑妃娘娘還在宮中,不回去,有違孝道。
威王自知大勢已去,哪怕再怎麼不甘心,也隻能當他的王爺。
他入了宮,向昔日的對手叩首,請求帶母妃去封地,皇後卻以淑太妃為皇上祈福為由,留她在宮裡住下,怎麼都不肯放她就番。
威王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6-0421:24:46~2020-06-0611:31: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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