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辛辛苦苦拿命掙來的爵位不想便宜外人。
可江舒涵卻覺得為了一個爵位就葬送女兒一生的幸福,根本不值得。
燕宸英旁的事情都依著江舒涵。家裡大小庶務,燕府庫房,田莊,商鋪全交給江舒涵管理,唯獨這件事,他非常堅持,誰說都沒用。
江舒涵也就隨他折騰去了。
武安侯的女兒招贅,這條消息剛透露出去,不到半日功夫,整個京城就都知道了。
燕三娘一直以女裝身份在京兆府擔任捕快一職,傳說她武功高強,一拳就能打死惡霸,京城誰人不知。早就成為各府拒絕聯姻對象。
不說聯姻了,就說她嫁人,也隻有小官家願意娶這樣的姑娘。
沒想到武安侯居然讓女兒入贅,那隻能往平民裡找了。
而稍微有點血性的男子,怎麼可能願意入贅,那不是將自己的臉麵放在地上踩嘛。
這不,招贅三天,前來應選的男人無一不是有缺陷的人。
要麼是家裡窮,要麼是胸無大誌,要麼是品性有問題。
燕宸英越看越生氣,連飯都不吃了。
江舒涵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居然也像女孩家使小性兒。
少不得又拿出耐心進屋哄他,燕宸英就吃她這一套,三言兩語就敗下陣來,乖乖出來吃飯了。
燕三娘和婉玉見她爹肯出來吃飯了,偷偷對視一眼,婉玉手往燕三娘麵前一伸,無聲說道,“拿來吧。”
燕三娘肉疼地將自己新得的匕首遞了過去。可憐她花了半年俸祿買的,還沒捂熱呢,就送了出去。
燕三娘望著親爹的眼神帶了幾分怨念,她真的很想晃晃她爹的肩膀,爹啊,你不能有點骨氣,江姨進去連一刻鐘都不到,您怎麼這麼快就投降了?您以前讓我成親,不是挺能說的嗎?
燕宸英接過江舒涵遞過來的碗,心裡美滋滋的,他媳婦果然是個心寬的,什麼事都難不倒她。
她說得對,這世上將珍珠看著魚目的人太多了。他何苦為了那些沒眼色的人生氣。不值得。
他一抬眼,看到女兒怨念的眼神,以為女兒是在責怪他非要招婿,由來一陣心虛,趕緊給她夾了一筷菜,“快吃吧。這個很好吃。”
燕三娘收回視線,默默歎了口氣。她輸了這麼多錢,她爹就用一筷子菜把她打發了,哎,她的命可真苦。
京城最大酒樓狀元樓又到了最忙碌的時刻。
三年一次的科考,無數舉子們齊聚京城。為了討個好彩頭,不少人都選擇入住這家狀元樓。
大堂裡擠滿了人,都在熱切討論著此次的主考官。
就在這時,燕三娘穿著一身勁裝步履輕鬆邁進二樓。上樓的時候,她輕飄飄瞄了一眼樓下,確定她要找的人不在下麵,便收回視線。
她視線壓迫感很強,不少人都噤若寒蟬,等人一走,大家又議論開了。
“這姑娘是誰啊?怎麼一個人跑來酒樓吃飯?”
“她哪是吃飯啊?你沒看她手裡拿著刀嗎?她是京兆府的捕頭,指定又在抓賊呢。”
不少外地舉子沒聽過燕三娘的名頭,都不自覺湊過來,“她長得這麼好,何苦做這個?”
“兄弟,她可不是沒錢。她爹可是大名鼎鼎的燕宸英。她自小習武,就好這個。”
“身為女子不好好待在家裡,卻像男人一樣拋頭露麵成何體統?她這樣的女人在我們老家根本沒人要。”
“在京城也沒人要啊。她爹打算為她招贅,前去求親的隻有那些沒骨氣的軟腳蝦。這幾日都快成為咱們京城的一大談資了。”
“難怪!”
這些讀書人推崇的自然是孔孟那套男尊女卑的思想。
對燕三娘這樣出格的女子自然看不慣。不過這裡倒有一人例外,他看著燕三娘的身影,久久未曾挪動。
科舉過後,就是跨馬遊街,全城男女老少都擠在街上,看著這些進士們的風姿。
江舒涵特地花了高價在一處茶樓二樓包了一間雅間。
站在樓上看,可以看得更真切。
江舒涵捂著嘴,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讚賞,“哎喲,這狀元爺可真好看。”
燕宸英趁著其他人勾頭看樓下,捏了下她手心,說什麼呢,那些人再好看,也是娘們唧唧的,哪有他有男子漢氣概。
燕三娘也趴在門口,望著那狀元郎的臉有些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她勾頭看向她爹,正想問她爹是不是認識,誰知剛好看到他爹正偷偷摸摸親她後娘的手背。
燕三娘唰的一下臉紅了,下意識轉過身。
恰在此時,狀元郎抬頭,兩人幾乎是打了個照麵,燕三娘瞧著更仔細了,“呀!原來是他?”
婉玉探頭過來,“姐姐認識他?”
燕三娘點頭,“認識啊,三年前邊城大亂,我趕回家,意外救了他。”
也因為救了他耽誤一些時間,沒能趕上見兩個哥哥最後一麵。
燕三娘情緒一下子就低迷了。
婉玉握緊她的手,“都過去了。彆多想。”
燕三娘點了下頭,隨即又故作堅強彎了彎唇角。
“老爺,老爺!”燕管家從外麵急急忙忙跑進來。
他也不敢推門進來,生怕又像之前那樣,推門進來看到老爺在給夫人洗腳。
老爺倒是沒尷尬,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燕宸英輕聲咳了咳,“進來!”
燕管家進來,也不敢亂瞄,飛快稟告,“老爺,外頭狀元郎求見。”
江舒涵也顧不上身上酸痛,披著衣服下了床,“你說誰?”
哎喲,那小孩長得不錯呀。要是能配給她幾個女兒,彆的不說,起碼將來兩人生的孩子長得好,腦子也好。
燕宸英瞧見她激動成這樣,心裡酸溜溜的,“行了,你先出去吧。我馬上就到。”
燕管家貼身關上門。
燕宸英上前扶住江舒涵,“不是說不舒服嗎?還是回床上躺著吧。”
江舒涵揉了揉肚子。她也是倒黴催的,這副身體底子太差了,哪怕她這幾年精心照顧,細心調養,但每次來月事,還是疼得死去活來。
剛剛燕宸英就是在給她揉肚子。
江舒涵擺手,“我已經不疼了。我要去看看狀元郎。”
燕宸英聞言,吃味不已,“他就那麼好看。讓你連身體也不顧?”
江舒涵點頭,“上次我就離老遠瞧了一眼,也沒看清,今天可要瞧仔細了。”
燕宸英憋了又憋,最終沒忍受,將她抱在自己懷裡,“不許去!他就是一白臉,身無二兩肉,就算長得好看,那也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書生。”
江舒涵怔了下,被他酸溜溜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何著他這是吃醋了。
一大把年紀居然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亂吃飛醋,江舒涵真是哭笑不得。
她揉了揉他的臉,“行啦,你跟他比較什麼。我想要給咱女兒找夫婿,當然要找個養眼的了。”
燕宸英一怔,“女婿?”
他擰眉,“哪個?”
江舒涵撐著下巴,“我看你也彆非要招婿了。你看看這幾天上門來求親的都是啥人呐。能看嗎?你要真為三娘好,就將她嫁給一個思想不那麼迂腐之人。我聽說這個狀元,三娘以前救過她的命,這次登門肯定是感謝她的。兩人說不定真能成就一段姻緣。”
燕宸英被她說得尷尬不已,摸了摸鼻子。
事實上,他這幾日也後悔了。
前來說親的人確實不怎麼樣。
“那行,我先去看看。若是真行,那就定了。”
照他來看,進士也挺好。尤其是條件差的進士,他們前途光明,配上他閨女也算是夠格了。
隻是人品還得考察一下。
燕宸英出去沒多久,又喜滋滋回來,樂得摟著江舒涵一個勁兒親。
江舒涵氣得捶他,“大白天的,你發得哪門子瘋。”
燕宸英也不鬨她了,“好媳婦,我跟你說,這狀元還真不是誰都能當的。這孩子就是大氣。”
江舒涵好氣又好笑,故意寒磣他,“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人家是小白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燕宸英老臉一紅,輕聲咳了咳,“所以我們看人看事都不能太絕對。”
江舒涵也沒揪住他不放,反倒很好奇,“你們談什麼?你居然這麼快就對他改觀了?”
燕宸英樂得直拍巴掌,“他來提親了。而且他還答應將來他們二人生孩子,第一個孩子就過繼姓燕。”
江舒涵驚訝地看著他,“當真?”
這狀元郎前途無量,犯不著上趕子巴結燕宸英,他能做到這樣,看來對三娘早就有意啊。
燕宸英歎了口氣,“三年前,三娘救過他的命。他來報恩的。”
江舒涵握緊他的手,“所以好人是有好報的。”
燕宸英點了點頭。
這事得了燕宸英首肯,沒想到燕三娘得知,卻不同意。
她反對有兩條,一是狀元年齡比她小了兩歲。二是狀元或許隻是想還她救命之恩,並不是真的對她有感情。
江舒涵得知此事,將燕三娘叫過來,“你傻呀。嫁給一個年輕的有什麼不好。他長得多好看啊。你老的時候,他都年輕著。你多賺啊。”
燕三娘揉了揉臉,她有時候發現江姨想法真的很奇特。跟普通人不一樣。她張了張嘴,問道,“他那麼年輕,等我老了,他要是納妾呢?”
江舒涵無語,“你換個老的,你就能保證他就不納妾了?”
燕三娘被她問住。好像還真不能保證。
江舒涵攤了攤手,“既然都沒法保證,你何不挑個年輕的,鮮亮的,先滿足一下自己呢。就算他將來真的納妾了。你好歹有孩子,你也有錢,你還會武功,你怕什麼!”
燕三娘被江舒涵這麼一通問,弄得啞口無言。
“你要自信一點。彆怕,懂得欣賞你優點的男子太少了,這狀元郎這麼有眼光。你倆將來錯不了。”
燕三娘撫了撫自己的臉,許是在京城看慣了白皮膚,弱風拂柳的女子,她不知不覺也被她們同化了,覺得自己確實長得確實不好看。
可在邊城,其實也有不少人誇她長得好看。
或許他喜歡的就是她這款呢?
燕三娘心裡這樣想,打算見一麵,問問清楚。
在許多姑娘家看來,她找上門有些失禮。可她在外行走這些年,做過的出格事不知凡幾,這點還真算不上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我是感情戲苦手。隻會相親式寫法。嚶嚶嚶感謝在2020-06-2910:47:56~2020-06-3011:53: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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