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放開虞生微的手,自覺挪挪小板凳,退回原來的位置,再觀察虞生微。
離了緊張源,虞生微真的不那麼緊張了。
他不再畫跳舞線也不再畫跳水線,而是認認真真地看著模特,一筆一劃地把對方描摹在紙張上邊。
薄以漸看了五分鐘。
五分鐘之後,他埋頭雙手,默默忍笑。
這個時候,虞生微再一次停下了。
他拿著筆,沒有動;換了橡皮檫,也下不去手。
久久的停頓使得坐在馬紮上的法國女人心中的狐疑升到了頂點。
她猛地站起來,向前一探身,看向虞生微的畫板。
對方的動作太快了,倉促之間,虞生微都沒來得及遮住自己的畫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看見自己畫出來的東西。
一陣長久的停頓。
薄以漸將頭抬了起來。
他們眼睜睜看著麵前的女士白皙的麵龐一點一點變紅,平靜的胸脯開始強烈地起伏著,卷得漂亮的饅頭小卷,也在這一過程之中,跳出許多細碎的發絲來……
兩人都繃緊了下頷,他們開始害怕了。
但最終,法國女士也沒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她隻是上前一步,劈手奪過虞生微的畫紙,將其撕碎揉皺,丟進一旁的垃圾箱,再踩著自己的高跟鞋,惡狠狠地走了。
兩人麵麵相覷。
薄以漸趕緊安撫虞生微,冷靜表示:“穩住,不要緊張,我們還有下一位客人。”
一次的失敗不算數。
兩人耐心等待,虞生微也趁著這個機會,打開手機,翻出肖像畫,認真臨摹練習。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們迎來了第二次機會。
這一次走過來的是個比第一個法國女人還老上很多的老年男人。
他的頭發徹底白了,佝僂著腰背,腿腳似乎也不利索,走路的動作慢吞吞的。
在這有點冷的天氣裡,他穿著一件非常單薄和老舊的衣服,還帶著個帽子,但並不是剛才那位女士的時尚寬簷帽,而是一頂保暖用的毛線帽。
他坐在了椅子上。
虞生微也開始畫畫,這一次,他開始得比第一次果斷和老練多了!
但是畫技這種東西,畢竟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半個小時之後,虞生微麵帶忐忑地將畫好了的肖像給老人看。
一眼之下,老人的神情都凝固了。
但這樣凝固了片刻,老人還是將手伸入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錢包,一個破舊的、表麵的皮革已經布滿了裂紋的錢包。
等他再打開錢包,掏出裡頭所有的錢。
兩人更看見,這零零散散一小疊的紙鈔全是小麵額的,裡頭最大的一張,僅僅20歐。
兩人的良心突然作痛。
他們連忙阻止了老人付錢的動作,表示這一幅畫是完全免費的繪畫之後,還扶著老人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這才回到自己的攤位。
薄以漸再度開口,隻是勉強了一點:“不要緊張,我們來得早,現在還有很多的時間……”
接下來,小小的攤位以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的間奏,又迎來了兩位客人。
但是這兩位客人也和第一位老年女士一樣,看見了虞生微的成果之後,就再也不願意付錢。
四個客人離去以後,這個小攤子又像是被人給遺忘了。
他們再一次陷入門可羅雀的狀態,並且還真有麻雀從天空上飛下來,落在前方的小馬紮上。
這時候的小鳥一點也不可愛。
薄以漸趕走了小鳥,語氣沉重:“我覺得我們要換一個法子了。”
虞生微:“我也這樣覺得。”
他頓了頓,抬手指指坐在對麵的流浪漢。
“對方一個小時之前才到達那邊,但是在這一個小時之中,他已經向路人乞討到了兩杯飲料,三個漢堡,連巧克力都有兩塊……”
薄以漸接上話:“換算成實際金額的話,我覺得有將近50歐了。”
而他們連1分歐元都沒賺到。
賺錢真的很難。
就在兩人表情沉重的當口,街道斜對麵的樂隊再一次開始演奏了。
兩人的目光順勢轉到樂隊身上。
從開始到現在,薄以漸和虞生微一共接待了4個客人,一分錢都沒有賺到。
從開始到現在,對麵那支樂隊一共也就演奏了三首曲子,賺到了……反正很多,他們沒數清。
也是這個時候,一隊黑人從街道的轉角走了過來。
樂隊演奏的樂曲似乎激發了他們的種族天賦,本來正好好走路的黑人走到一半,忽然精神,開始扭動身體,唱唱跳跳。
原本站在樂隊之前聽著樂隊演奏的人群也被黑人吸引了。
他們麵露微笑,開始鼓掌,將掌聲獻給跳舞的黑人。
虞生微看了一會,腦海中出現了個全新的想法。
雖然說隻有靠畫畫賺來的錢才算數,但通過彆的方法賺來的錢也是錢。
反正不管怎麼說,要先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這樣才可能賺到錢,而且……
他悄悄看了眼薄以漸,又迅速收回視線。
我也不能讓對方和我一起挨餓。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旁邊空闊的地方,一邊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一邊等待黑人們的到來。
當前方的黑人一路跳著來到虞生微身旁時。
虞生微同時動作,和黑人一起,跳起了街頭嘻哈舞!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認真地向大家說抱歉。
今天還是遲到了。
下次一定準時!
為了表達歉意,今天十二點前留言的姑娘都有紅包,=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