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忽然盛大。
這股在虞生微體內藏了一整個晚上的火焰,到了這一刻,終於燒斷了虞生微的神經。
它湮滅了虞生微的理智,控製了虞生微的行動。
他跨過茶幾,拽住薄以漸,閉著眼睛,親了薄以漸!
燈光暗了,比剛才那陣吹過走廊的風還要狂烈的風擊中了兩個人,再將其餘一切聲音都給卷走。
隻剩下他們的心跳,無比快速地奏響著。
這……
這是?
無數的混亂滋生在薄以漸的心底。
這些混亂雜草一樣生長,再繩索一樣束縛了薄以漸的身體,讓他直挺挺地停留在原地,承受和……品嘗這一碰觸。
嘴唇與嘴唇相貼的碰觸,熱得能把人燒起來。
虞生微的心懸得高高的,他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期待甚至渴望著薄以漸做些什麼。
可兩人都是僵硬的,薄以漸始終沒有動。
虞生微的心開始向下滑,一點一點,扯不回來似地滑到深淵裡頭……
這個時候。
薄以漸沙啞的出聲:“你……”
凝滯突然被打碎,虞生微觸著了彈簧似地跳起來,嘴巴張張合合想要說話,可就是說不錯來。
“我,我——”
“你什麼?”薄以漸本能重複。
“我不是,我隻是——”
“隻是?”薄以漸緩緩回神,他的目光落在了虞生微臉上,有些晦澀飄忽。
“我隻是——”虞生微退後了一步,他漿糊一樣的腦海飛速的運轉著,想著種種自己能說的理由,“你現在不能談戀愛!”
薄以漸觀察著虞生微,他收斂了過多的情緒,再度問:“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們還在營業!”虞生微抓住了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以漸哥也說了,晚上你和對方吃飯的時候被狗仔跟蹤了,如果這個消息被爆料出去,我們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白費了——再說了,這種時候將圈外的人扯進來真的好嗎,她會被騷擾,被人肉,被圍攻!”
薄以漸的表情鬆動了一下。
他說:“在這時候去相親,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但是……”
虞生微搶斷了薄以漸的話,他繼續開口,語速越來越快:“而且下一階段就是大律師的宣傳了,為了大律師的播放順利,我們肯定還要再製造一些親密的互動,以漸哥你在這個時候找彆人談戀愛,我就根本沒法代入我們有什麼親密的聯係,你知道,我是一個體驗型的演員,我——”
薄以漸已經徹底緩過神來了。
這時他覺得虞生微太過激動,他打斷對方:“小虞,你慢慢說。”
虞生微沒有聽見,他說得激動了,一層緋紅覆上他的麵孔,他開始喘氣:“我——”
薄以漸皺起眉頭,再次打斷:“小虞?”
虞生微來來回回地走著,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我不能讓這次的營業出紕漏——”
“小虞!”
薄以漸又叫了一聲,還是沒叫回虞生微。
這一次,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上前兩步,雙手按住虞生微的肩膀,強硬地讓人停下來並麵對自己。
看著對方的麵孔,薄以漸儘量溫和地問:“你非常在意這次的營業?”
虞生微也看著薄以漸,他說:“……你能不能不談戀愛,就算想談,我也可以和你談啊?”
薄以漸簡直失笑:“你在說什麼?”
虞生微的聲音很小,像是調節的開關在這一刻被抽走了。但再小聲,他都極力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我也可以和你談,你隻是不討厭那個女性而已,你也不討厭我。你甚至還有一點點喜歡我,是不是?以漸哥,我能做她能做的任何事情。”
薄以漸簡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
他內心的混亂直到此刻還沒有徹底平複,甚至虞生微每說一句話,他的內心就更混亂一些。
他問:“你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嗎?……就為了一場營業的順利?”
虞生微:“是。”
薄以漸耐著性子安撫小孩:“好了,我可以答應你在營業期間不談戀愛,至於其他的,你以後不要再說了……”
虞生微的聲音大了一點:“為什麼不說?隻是談個戀愛而已。”
薄以漸想也不想:“你還小。”
虞生微低頭看著腳尖,不敢看麵前的人,但他的笑音中透露著一點諷刺:“以漸哥,我和你差七歲,不是十七歲,你說說我哪一點小了?再說,剛才我們親了之後,以漸哥也沒有覺得很惡心吧?”
薄以漸突然啞口無言,不免反思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有一下子就推開虞生微,他掙紮著回了一句:“那怎麼能算?”
虞生微驀地抬起了眼,他的嘴角真的帶上了諷刺:“為什麼不能算?非要女人才能算?”
薄以漸早已心煩意亂,很想有個單獨的空間能理理自己的想法和現在的情況。
但虞生微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著他。
哪怕現在,那片淡色的嘴唇,依舊張張合合,吐出讓薄以漸惱火的話。
“以漸哥,我和你至少還有一點感情,而你和她,今天才認識……”
他媽的!
薄以漸低咒了一聲。
他的耐心告罄了,他放開了虞生微的肩膀,一手捏著虞生微的下顎。
他強迫對方抬起臉來,看著自己,再迎著那雙明亮的眼睛,低下頭,吻住了那片嘴唇。
一個甜蜜的吻。
一個大人間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