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桑晴進了電梯了。
電梯上的數字開始跳動了。
1……2……3……13。
13!
桑晴住在這樓十三層!
湯來按照虞生微之前說的,把消息發給關慧和她的丈夫:“找到桑晴了,她的地址是這個[位置信息],2棟13層,具體門牌號不知道,不過這種樓宇就兩戶人家,很好找。”
發完之後,湯來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心口的重石都消失了。
他這時再想起了剛才自己接到的消息。
那消息是說……有人借著薄以漸的事情掐虞生微?
湯來又回群裡看了一眼,還真是這件事,粉頭還又圈了他一回,問他轉交給了誰。
對啊,我轉交給了……
湯來回想自己剛才的舉動,看著最近聯絡人,發現自己把消息發給了高義。
高義還回:“[OK]”
不。
湯來心中陡然升起了濃濃的不祥預感。
他覺得一點也不OK。
***
晚上快要過去了,窗外的夜色開始變得朦朦朧朧的。
一點兒深藍,一點兒淡紫,一點兒青綠,再混雜星星點點白,就是片璀璨無垠的夜空,更遠更遠的位置,也不知誰家的煙花跑得快了,還沒到除夕呢,就突地躥上天空,開出斑斕豔彩。
兩人徹底說開了,也不再分開坐著,薄以漸靠在沙發,虞生微則窩在他的懷中。
薄以漸一下一下地撩他的頭發,讓一根根細碎的發絲掃過自己的指尖。他聽見虞生微慢慢說著自己的過去,像是一首帶著些許憂傷的曲子,縈繞在耳朵旁邊。
薄以漸知道了虞生微小時候被遺棄的事情,知道了他獨自長大獨自讀書的事情。
但這些事情,虞生微都是一筆帶過,反而詳詳細細地講了是怎麼在孤兒院裡碰到他,進入娛樂圈後又是怎麼關注他追逐他。
前麵占據很多,但虞生微說得很短;後麵占據很少,但虞生微說得很長。
畢竟世界與人痛苦,人與世界冷漠。
世界與人溫暖,人與世界眷戀。
薄以漸低頭親吻人的額頭。
虞生微已經不在意桑晴將自己拋棄了,但他對另外的事情耿耿於懷:“以漸哥,為什麼從我被桑晴再度帶走的那一次開始,你就不回我的信了?”
關於這件事,薄以漸其實也挺納悶的:“我也記得你從某一天開始就不給我寫信了,那時我還打電話給孤兒院,問了問你的事情,她們說你被領養走了。我以為你已經找到了好歸宿,所以不再寫信了。是不是信件遺失了?”
虞生微否認:“我一直寫。寫了十幾封,不可能每一封都遺失。”
薄以漸奇怪了:“那是為什麼?雖然我那時候進了娛樂圈,但我特意對工作人員吩咐過,如果是來自孤兒院的一位叫小魚的人的信件,就帶到我家裡來……”
虞生微低呼一聲:“啊。”
薄以漸:“怎麼了?”
虞生微:“自從被桑晴帶走之後,我的地址換了,也不再用小魚了,我寫了自己的大名……”
兩人互相看著,片刻,虞生微說:“如果早知道這個誤會這麼簡單……”
薄以漸長歎一聲:“我就不會被你冤枉這麼久了。”
虞生微抗辯:“我沒有冤枉以漸哥。”
薄以漸搖頭:“我不信,你心裡肯定在打我的小人,說不定還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咬著被子偷偷罵我把你拋棄了。”
虞生微滯了片刻,突然小小掙紮:“就算這樣……也全怪以漸哥讓我誤會了!這十年來,每一次談到感情的問題,你都會把你的初戀女神拿出來說!”
薄以漸:“我有嗎?”
虞生微大聲了一點:“有!我記得你在出道第一年的時候就說你有喜歡的人了。”
薄以漸:“畢竟人設得早點立,遲了就不趕趟了。”
虞生微又大聲了一點:“第三年的時候,你說你喜歡的人是鵝蛋臉,長頭發,會唱歌……”
薄以漸淡定回答:“我媽也是鵝蛋臉,長頭發。”
虞生微頓時默了,他掙紮一下:“那唱歌?”
薄以漸:“如果真說跳舞的話,指向性豈不是太明確了?”
虞生微又想到了一點,聲音再度提高:“第五年的時候,有人問你對初戀做過的最親密的舉動是什麼,你回答是寫情書。”
薄以漸取材於生活:“我隻是省略了兩個字,替人寫情書……”
虞生微不敢大聲了,他有點低落:“所以都是我胡思亂想。”
薄以漸不願意了,他抱緊虞生微,一本正經:“誰說你胡思亂想了?都怪我,都是我沒早早記起這件事情和你溝通的緣故。”
虞生微仰了下頭。
他看著薄以漸,從下向上,看見對方寬闊的額頭,高挺的鼻梁,看見對方的眼睛,含著溫柔和多情。
胸膛裡,低垂下去的心臟又慢慢浮起來。
虞生微:“那……是以漸哥錯了嗎?”
薄以漸:“嗯嗯。”
虞生微提議:“那我要補償的。”
薄以漸:“說來我聽聽。”
虞生微小心試探:“我想要……以漸哥以後再有什麼關於初戀的訪談,都要說我身上的特質,可以小小改動,但得根據屬於我的那些來改動。”
薄以漸一口答應:“好。”
虞生微再度試探:“我還想要……以後以漸哥交了什麼朋友,要和我說,要向你的朋友圈介紹我。”
薄以漸點頭:“沒有問題。”
愛人因為過去的經曆不太自信怎麼辦?
養!
好好養著他。
把他從軟綿綿的可憐小貓咪變成軟綿綿的奶凶小貓咪!
虞生微開心了,他第三次說話就不那麼小心翼翼了:“那,那我還要以漸哥每天睡前都跟我說一聲喜歡我!”
薄以漸剛想答應,心頭突然一動。
他覺得答應得太簡單似乎也不對。
應該給虞生微設置一點障礙,讓他體驗費儘心力攻克了障礙之後的成就感。
……
以上都是假的。
實際就是薄以漸覺得時機正好,軟玉溫香在懷,完全可以給自己謀求一點福利了。
薄以漸故作遲疑:“這個要求……”
虞生微緊張起來:“怎麼?”
薄以漸:“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對我提了這麼多要求,而我一個也不提,感覺好像有點吃虧。”
虞生微:“那以漸哥要提什麼要求?什麼都可以!”
薄以漸充滿暗示性地看了一眼虞生微,再充滿暗示性地問:“真的什麼都可以?”
虞生微突然明白了。
他扯了扯薄以漸的衣袖:“以漸哥。”
薄以漸端著:“嗯。”
他又蹭了蹭薄以漸:“現在有點晚了。”
薄以漸有點端不住:“嗯?”
虞生微軟軟地說:“我酒喝多了,現在心口悶。”
他不待薄以漸回話,自顧自抬起了身體,似乎不經意地用嘴唇擦過薄以漸的下巴,輕輕一吮,留下一點濕痕之後,又拉著薄以漸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要你揉揉,揉揉我就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