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彆不信我,我也沒地方去了,就呆在這裡。”
“你們有兩個人,可以一個去照顧小軍,一個在這裡看著我。這樣總能證明我的誠意了吧?
“唉,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是真的沒有錢,你堵在這裡守我三天五天,我都沒有錢。
“再說了,你可以等,小軍可以等嗎?
“救人如救火!
“彆的不說,你試著打打我給你的電話號碼,拿消息去問問,就算不能立刻成交,總也可以拿個幾萬塊,至少也可以解解燃眉之急吧?”
先問問……
拿個幾萬塊……
解解燃眉之急……
關慧一路走到了重症病房外。
厚重的鉛灰色大門像冷酷的鐵將軍,擋在她的麵前,她透過門上兩扇透明玻璃,貪婪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可是這時,剛才看到的私人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她連忙搖頭揮去這個可怕的畫麵,但可怕的畫麵不止沒有消失,畫麵裡的私人一轉還變成了兒子的臉!
生和死的形象交織地出現在她腦海。
她感覺自己赤身出現在冰天雪地之中,無法停止地發著抖。
她握緊了手機,手指哆哆嗦嗦。
我不能,不能讓我的兒子因為沒錢治療而死,我絕對不能……
她撥打了桑晴給的號碼。
電話正在接通……
“你是17床病人的家屬吧?”背後突然傳來一道女音。
關慧渾身一震,慌忙回身,塌下腰說:“是的,我是,家裡正在籌錢,護士小姐,請醫院再寬限一點時間好嗎?我們的房子正在賣,真的在賣……”
護士驚訝道:“你不知道嗎?今天有個人來交過錢了!”
關慧這下真的錯愕了:“什麼?誰?”
護士:“他說他姓湯,給你打了電話,但是你沒接電話,讓我們見到你的時候通知你一聲。還說你們的一位親戚非常同情你們的遭遇,會全權負責你們兒子的醫藥費,讓你們不要焦急。”
關慧:“我,我——”
護士體貼說:“好了,錢到位了,你也可以安心點了。等我進去巡查一圈之後,你就可以進去看兒子了。”
說著,她越過關慧,進了監護室。
監護室外,關慧愣愣站著。
進入重症室的護士逐一走過病床,認真檢查著每一個病床的情況,她苗條纖細的身體擋住了關慧看向兒子的目光,讓關慧緩慢地回過了神來。
原本摒棄了的重重聲音再度回歸她的耳中,走動聲,喧鬨聲,喊聲,哭聲,女兒關心父母,丈夫關愛妻子的聲音。
還有手機的聲音。
“喂?喂喂?誰啊?”
關慧低頭看了一眼,接著像是甩一條毒蛇似地將掌心裡的手機甩了出去。
隻差一點點——
***
還差兩天就除夕,薄以漸和虞生微卻沒有呆在家裡休息,一個小時之前,湯來打來一通火急火燎的電話,說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們當麵溝通,兩人索性和湯來約在了工作室見麵。
湯來還沒有到,工作室裡的人也在前天放了假。
薄以漸帶著虞生微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手動打開窗戶通風透氣,再拿起噴水壺給桌上的綠植噴噴水:“你覺得湯來要和我們說什麼事?”
虞生微沉吟著:“桑晴的事情?”
薄以漸:“我也覺得是這個,他之前跟我說有點不祥的預感,不知道兩者有沒有關係……”
話才說完,外頭傳來腳步聲,湯來到了!
三人在辦公室裡坐下。
湯來也不廢話,開門見山:“我剛才去醫院給關慧的兒子交了錢。隨後她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告訴了我……”
哪怕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但那通電話依舊被湯來牢牢地記在心裡,一個字也不落。
關慧是這樣說的。
“湯先生,謝謝您的慷慨幫助。”
“不用謝,錢是小魚出的,小魚的意思是,不管多難,人最重要,傷一定要治,錢不是問題,他會支持你們,還會尋求這方麵的專家幫助,看能不能請來好醫生為小軍治療……”
“這個不急,有件事情小魚一定要知道。”
“什麼事?”
“我去見了桑晴,向她要錢,她不給我錢,但給我出了一個來錢的主意。她讓我把說小魚和她是母子,和鴻上理財也有聯係的事情爆料出去。我差一點點就想歪了,還好……你們要注意,桑晴既然能對我這樣說,也能對任何一個找到她的債主這樣說,甚至她也可能自己把消息買了。她就是這樣的人!而起她還說了——”
“她還說自己已經把小魚的一個消息賣了,拿了十來萬,這個消息是……對了,是小魚幼年時呆在孤兒院的消息!”
將對方電話內容一字不改地重複出來之後,湯來嚴肅地看著麵前兩個人。
“魚魚,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畢晨手裡有個你的大料嗎?這個大料,一定是桑晴賣給他的,關於你出身孤兒院的消息!”
“還有鴻上理財,鴻上理財的老總已經進了拘留所,警方正在調查鴻上理財的資金流向,你……你和對方有資金來往嗎?”
虞生微斷然否認:“我沒有。”
湯來一時沒有說話。
虞生微發現了湯來眼中的猶疑,他也明白那來自什麼,說:“之前沒告訴你我在孤兒院呆過一段時間是因為我不想談和遺棄我的人有關的任何事情。桑晴既然拋棄了我,我一出道就紅了,又不缺錢,怎麼可能和她丈夫的公司有什麼金錢往來?”
湯來鬆了一口氣:“我明白了……但是魚魚,畢晨手裡的料是致命的,桑晴和你的關係也是致命的。你孤兒院的出身和我給你塑造的貴公子形象相差太多了,形象一旦崩塌,就意味著你作為偶像公信力的崩潰,這對你粉絲的打擊幾乎致命;桑晴和你的關係更會讓你之前牽扯到鴻上的事情中來,一旦被卷入這種社會新聞,就算最後成功證明了你的清白,你的商業價值也將直線下跌,品牌方一定會再三考量你究竟適不適合再代言他們的東西。”
他吸了一口氣。
單手叉腰,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焦躁說:
“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讓這兩個消息爆出去,否則你就完了,真完了!”
薄以漸一直在認真的聽。
此時他出聲了:“但這兩個消息都不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根本無法決定,對方什麼時候爆,怎麼爆,更遑論讓對方不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