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燁點頭,還在抬頭看舞台。
聶雲平隊伍裡都是鬥舞型的選手,沒有爵士和甩手舞,狂派有兩個,剩下都是地板舞、震感和鎖舞。
從隊員搭配上可以清楚看見,聶雲平的舞團是以“breaking”為核心而打造的。
他們隊伍裡有實力非常強的張濤,有3個og,郭飛、梆子和周舟。
還有kod的鎖舞冠軍刑月,這也是個世界冠軍。
聶雲平隊伍是四個團隊裡星光最是璀璨的存在。
那些星光聚集在一起的原因,是因為聶雲平自己就是一顆閃亮的星。
流淌著汗水的聶雲平像是被塗抹了一層高光,站在舞台上就非常耀眼。
眾星將他環繞,共放光明。
聶雲平突然低頭看向杜燁,四目對上,聶雲平咧嘴一笑,笑容頗有幾分自負。
像是在說:怎麼樣,我隊伍強嗎?有沒有後悔啊?
杜燁收回目光,看向身邊一絲不苟熱身的泉陽,再抬頭的時候,他仰頭微笑。
舞台的光照亮杜燁的臉,眼底沒有絲毫的動搖,反而充滿洶洶戰意。
杜燁抬手,手握成拳,手指立出,從脖子的左邊劃到右邊。
【挑戰你】。
聶雲平眼睛一亮,整個身體都轉了過去。
攝像機捕捉到了這一幕。
有吊臂從頭頂上悄無聲息地滑過,將杜燁和聶雲平統統攝入畫麵。
杜燁挑釁的手勢被拍了下來。
盛耀注意到聶雲平突然轉開的目光,於是也看見了杜燁毫不畏懼的模樣。
少年站的矮,需要仰高了頭才能與聶雲平對視,聶雲平居高臨下,身份斐然,卻壓不住杜燁的氣勢,反而被他牽引了注意力,必須全神貫注。
盛耀忍不住換了一個姿勢,腎上激素在悄無聲息中迅速地狂飆。
他的手握成拳頭,又放開,反複了幾次,都無法平靜。
聶雲平是鬥舞型的選手。
杜燁也是。
這兩個人的事業人生就是建立在一次次的比拚上,比起口頭上的廢話,他們更喜歡鬥舞!讓實力決定勝負!
盛耀抬手,屈指放在唇邊,用牙齒咬了一下。
他如果不提醒自己,就要忍不住朝著那個方向喊話、喝彩、尖叫、起哄!
被點燃的熱血無處發泄,他隻能強行忍耐。
終於,就連主持人也發現了那邊的異狀。
因為聶雲平的整個身體都已經轉向了杜燁,他是被杜燁的氣息牽引著,不得不用正眼去看杜燁。
杜燁就像一頭狼,已經亮出了尖牙和利齒,如果不正麵迎戰,就會被撕得七零八碎。
他激動的渾身寒毛矗立,頭皮隱隱發麻。
主持人拿開話筒,低聲問:“怎麼了。”
聶雲平搖頭。
主持人狐疑地看了一眼,隻能轉頭繼續主持。
聶雲平收回目光,不再看杜燁,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采訪終於結束,聶雲平當先一個,率隊離開舞台。
舞台隻有一個上下口,杜燁不得不讓開到樓梯的側麵。
鋼鐵的樓梯鋪上了地毯,但腳踩在上麵依舊會有微弱的起伏感,聶雲平走在最前麵,三兩步下到最後一個台階,突然雙腿猛地用力。
他高高躍起,朝著前方翻出屈體的一個空翻,像一道閃電,乍然一現,隨後穩穩落在地上。
動作乾淨,速度極快,信手拈來。
他雙腳落地,站穩。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開。
留下身後目瞪口呆的隊員。
杜燁身邊的人,包括泉陽,都愣住了。
但是很快有尖叫聲響了起來。
選手們都嗷嗷叫著,為聶雲平打call。
這就是breaking。
隨便一個動作,就能夠炸翻全場。
泉陽在掌聲中一頭霧水。
問杜燁:“怎麼了?他這是乾嗎?”
杜燁一隻腳踩在樓梯上,問:“熱好身了嗎?”
泉陽說:“好了。”
杜燁邁出腳步,走上舞台。
當他來到最高處的時候,突然彎腰,單手撐在地麵上,身體猛地往上一翻。
單手倒立穩穩地完成。
他的手臂用力,一擰。
整個身體倒立著旋轉了一圈。
然後輕盈地雙腳一前一後落地,起身後,繼續朝舞台的中間走了去。
走在後麵的泉陽嚇得大退了一步,滿臉詫異地看著杜燁:“???”
“為什麼?!”盛耀的聲音響起,他坐在隊長席上,捂著心,矯揉做作地演著,“你為什麼突然倒立!?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嚇我!?”
泉陽呆愣愣地又看向盛耀。
事實上現場一片安靜,誰都沒有看懂盛耀的梗。
不過在未來節目播放期間,將所有前因後果剪接成連貫的畫麵後,這一幕讓所有觀眾都笑的噴飯,為這莫名爆火的節目,再添上一勺熱油。
甚至網上出現段子:
雲平杜燁初相逢,
遊龍雛鳳互爭鋒,
孰強孰弱,還看鬥舞。
三世影帝是盛耀,<b
r>
不明所以泉小陽,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但這一刻。
現場是尷尬的。
泉陽看著盛耀。
盛耀悻悻地放下手。
兩人麵麵相覷,都摸不到對方的脈門。
觀眾一頭霧水,先是覺得杜燁搶鏡太雞賊,後來盛耀叫那一嗓子才發現還有人硬演。
怎麼辦?那麼尷尬,完全不想配合啊。
就隻有聶雲平看懂了,可惜差點笑死在回到隊長席的路上。
當他好不容易爬回去的時候,還在自我反思自我檢討的周斐然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自我反思自我檢討。
盛耀尷尬地埋下一個“地·雷”,現場無人響應,隻能迅速開啟下一輪。
杜燁是鬥舞出身,對方既然出招,他沒有回敬的道理。
至於現場的氣氛,對他毫無影響。
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杜燁便融入舞群,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泉陽迷糊地站在舞台最前麵,看了盛耀一眼,正要戴上帽子,突然視線落在還在忍笑的聶雲平身上。
四目對上,聶雲平捂著嘴,渾身跟過電了似的,顫的停不下來。
泉陽滿臉無辜和迷惘:“……”
主持人見泉陽遲遲沒有動作,提醒:“泉陽隊長,你倒數,我們開始。”
泉陽深呼吸一口氣,不再去看聶雲平,閉眼整理情緒,好一會才睜開眼睛說:“抱歉久等了。”
隨後他對身後的隊員點了一下頭。
三個數倒數結束。
音樂開始。
虛空中大手按在黑白琴鍵上,降調的低音符被指尖敲響,發出了第一個聲音。
泉陽雙手抬起,做出握住方向盤的動作,緩緩轉動手臂,身體隨之傾斜。
在他身後,所有的隊員也跟著將身體傾斜到一側。
第一個謎團解開了。
泉陽是一,名駕駛員,他身上穿的是公交車司機的製服。
他身後的則是這輛車上的乘客。
隊員們站成三列,有兩排的人半蹲著,還有人站著,做出手抓住欄杆的動作。
他們有的歪頭閉眼。
有的轉頭張望。
有的搖晃著腦袋。
有的翻腕看表。
第二個音符響起。
泉陽往另外一側傾斜。
他身後的所有人也跟著傾斜。
公交車再次轉彎。
第三個音符,驟然加入打擊樂的聲響,聲音又沉又悶,像是敲打在心臟上。
所有人跟著那聲音渾身身體一震,【肌肉震動】。
“咚咚!”
“咚咚!”
身體連續震動,猶如萬馬奔騰不休。
下一秒。
又猛地停頓下來。
動與靜完美地融合著,視覺上的卡頓效果格外的凸顯,再加上對大框架合理的運用,場景的展現力一目了然。
降調的音符依舊不快不慢的在耳邊跳動,發出一種類似於靈異的音樂。
但是並不覺得恐怖,或許跟每個人臉上都有笑容,並且震動出類似於心臟跳動的動作有關。
依稀間,似乎看見穿梭在城市裡的公交車上,擠著滿滿大夢未醒的年輕人,即將奔赴事業的戰場,開啟新一天的生活。
公交車,是他們最後休息,讓自己完全放鬆下來的地方。
所有人迷迷糊糊,在那節奏緩慢的音樂裡搖搖晃晃,隻有公交車司機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他神情嚴肅,眸色清明,注視著前方,載著一群祖國年輕的根苗,奔赴一個個至關重要的崗位。
突然,更強烈的音樂響起。
鼓點漸漸變得越發密集,有輕重快慢之分。
中間站著的一群人魚貫而出。
他們穿著t恤短褲,五顏六色,嘻嘻哈哈地跳了出來。
杜燁就在這群人的前麵。
這是一群現代舞者加上爵士和甩手舞的隊伍。
足有九個人。
邵妃在最前麵。
加加和杜燁在她兩邊,落後一位。
一群人以三角形的形狀,走到舞台前方,扭動著腰胯,是性感的爵士。
他們在台前舞動手臂,白皙修長的手臂就像一朵朵綻放的花兒。
待得往後退的時候,又是嘻哈的風格,誇張搖晃,搖擺間就像一個個的不倒翁。
毫無疑問,這是一群放浪形骸的不歸人。
徹夜狂歡,喝得爛醉。
囂張地登上公交車,散發出惡臭的酒氣,為所欲為。
下一秒。
隊形變換。
所有人將邵妃包圍了起來。
他們身體在外麵,手在中間,手指尖將邵妃圍了一圈,電流湧動。
【全體過電】!
邵妃僵直地站在中間,做出了恐懼不安的表情。
一圈遊動的手臂環繞著她,追逐不休。
邵妃左躲右閃,身體逐漸縮小。
圍繞的手也跟著縮小。
邵妃極力掙紮,將手推開。
下一秒卻被整個蓋住,被淹沒了。
唯一的女孩發生了危機,登徒浪子看上了她。
怎麼辦!?
怎麼辦!?
救救她!
在那被淹沒的窒息中,花手被大力推開,泉陽和邵妃同時站了起來。
他們昂首挺胸,互為依靠。
盛氣淩人的甩手舞,用來扇耳光最是不錯。
四周圍的手被打開了。
泉陽和邵妃舞動著手臂,兩人一起抬頭挺胸地走出來。
公交車司機的形象瞬間高大。
就連得到庇護的女孩也充滿了勇氣。
光照在他們的身上,好像有光芒在閃爍。
杜燁等人在後麵甘願當陪襯的綠葉,扮演一群惡人,他們跳著搖擺幅度巨大的嘻哈,半環繞
著兩個人。
下一秒,天翼和方子突然從人群後麵飛越出。
雷厲風行一個翻滾,重重落在地上。
整個地球都仿佛顫抖了一下。
bboy震撼登場!
“啊啊啊啊!”
現場發出尖叫和掌聲。
這個動作編排的實在太好了。
正好在當前的隊形變化有點點無聊的時候跳出來。
像是將情緒硬生生往上拔高了一大截。
視覺效果十足!
bboy果然是炸場利器。
落地的bboy直接倒立而起,雙腿在半空中舞動,音樂的震感越來越濃,兩人將腳當手,那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比起甩手舞都不枉多讓。
小地板有小地板的好處。
卡節拍很容易。
這是舞台,他們正在跳舞,跟著音樂律動才是重點。
兩人在掌聲和尖叫聲中儘情舞蹈,隨後雙腿交叉,一腿筆直,一腿彎曲,彎曲腿的足尖都對準了泉陽和邵妃。
突然。
“砰”的一聲震響。
杜燁從兩人身後被高高抬了起來。
他站在托舉者的手上,人立而起,足有一人多高。
然後又朝後筆直躺下。
“啪啪啪”的掌聲從bboy出來後就沒有停過,這個時候又變得熱切了幾分。
大地板的方子又被拋出來了,他翻滾落地,就是一套【排腿】【大風車】。
將雙腿舞的呼呼作響,猶如扇葉。
倏然間。
他的雙手猛地一收,後背落在地上。
依舊旋轉不停,殘影不斷!
【人體陀螺】!!
尖叫聲猶如海嘯撲來,一波推動一波,達到峰值!
三個bboy跳完退場。
現場已經徹底熱鬨了起來。
而音樂也才過半,紛紛翹首以待,等待泉陽舞團後麵的招兒。
泉陽和邵妃舞動著後退,直至與隊員彙合,大家隨著音樂舞蹈,舞種多以嘻哈為主。
泉陽的嘻哈跳的一般,但架不住都是基礎動作。
杜燁將這些最簡單的基礎動作串聯在一起,泉陽隻需要掌握四個嘻哈舞步,就可以掌控全場最少十秒。
這就夠了。
十秒之後,泉陽和邵妃分開。
杜燁一馬當先,帶著一群穿著西裝的震感舞者舞動出來。
他們雙手前抓,膝蓋大大分開,雙腳的腳跟又貼合在一起。
走的一搖一擺,就像一群出現在月夜下的喪屍。
杜燁的“暗黑風”又來了。
音樂也變得詭異了起來。
沸騰的氣氛回落下來,所有人都定睛觀看,等待下一波的高潮。
杜燁被“打死”了。
他被舉起來倒下去的時候,就代表了一切。
三個登上公交車的暴徒傷害了乘客。
亡靈的舞步踏上了這輛公交車。
他們跳著舞,陰氣深深,卻又狂妄恣意,動作整齊劃一,仿佛從迷霧中走來。
搖晃著身體,陰惻惻地笑。
這是一個有著明顯邁克爾特點的舞蹈。
在這位世紀巨星最如日中天的時候,曾經錄製過一張mtv,而喪屍舞就是那個時候流入華國。
杜燁帶著鄧曉丹等一眾震感舞者跳的舞,正是在向邁克爾致敬。
隻是邁克爾的舞是純粹的黑人舞蹈,有濃鬱的嘻哈風格,他將後來發展出來的震感舞融入其中,又多了很多的看點和技巧。
對於融會貫通了這些年街舞元素的杜燁而言,早就不是難事。
他已經完全脫離了模仿的程度,可以自己融合舞蹈,創造舞蹈,甚至編出一些全新的舞蹈。
隻是有些“殺手鐧”,還沒到用出來的時候。
杜燁領舞在前,鄧曉丹等人跟在後麵。
就他一人穿著t恤短褲,格外顯眼。
但也不隻是他一個人出風頭。
穿著西裝跳震感,整齊度上本就提高一籌,而震感舞本身容易統一,一共五個人,像是熔煉在了一起的箭頭一樣,壓迫感十足地往前迫近。
盛耀從頭到尾都沒有去看泉陽跳的怎麼樣,注意力始終停留在杜燁的身上。
當杜燁領舞出現。
盛耀激動的難以坐穩。
突然就站了起來。
杜燁終於領舞了!
站在對前麵,讓他的關注度可以完整停留在杜燁的身上。
也是舞蹈的氣氛推動,到達了一個難以忍耐,磨人的階段。
故事線在一點點地推進。
從九幽黃泉歸來的“死人”會做什麼?
誰也不知道。
未知成了鉤子。
勾著所有人繼續往下看。
杜燁當頭一個。
震感和嘻哈融洽的仿佛一體,身體搖擺不定,看起來既滑稽,又好看。
這就是舞者。
正常人跳出嘻哈的動作像傻子,像弱智。
隻有舞者才會將嘻哈跳成舞蹈,舞出風格,創造潮流。
杜燁走到台前,胸口猛地一震。
劉海驟然飛揚而起。
露出大片的額頭。
刹那間,盛耀看見了他發絲下紅色猶如星星的胎記。
心口莫名一顫。
隻覺得那胎記美得不可思議。
盛耀向來自負。
他的外貌足夠好看,天天看著自己,再好看的臉在他眼裡不過如此。
但這一刻杜燁實在是璀璨。
璀璨的讓他心臟莫名加速。
好像摸到了天上的星星。
刹那間的驚鴻。
反而讓人意猶未儘。
盛耀還想去看,杜燁的劉海再沒有飛起。
那胎記也再沒有出現。
心裡瞬間空落落。
杜燁與鄧曉丹等震感舞在台前舞動。
三個鎖舞舞者從後排的間隙穿插進來。
不等音樂變化,杜燁舞風驟然一變,變成了鎖舞。
於是舞蹈出來。
音樂好像也就變了。
四個人並排站在前麵,雙腿並緊,足尖點地,一手按在腹部,一手指著隊長席,側身跳起。
又是邁克爾著名的舞蹈動作。
和鎖舞融合在一起,竟然也和諧無比。
萬昌鳴等人都坐直了身體,不覺間的點頭讚許。
這是技術性和創新度都很高的舞蹈。
融合並不是他們獨有。
無論盛耀的隊伍將街舞和軍體拳融合。
還是周斐然的隊伍將街舞和中國風融合。
優秀而成熟的舞者,都會試著走出自己的舒適圈,去挑戰。
但是他們的舞蹈總有些不太成熟的地方,讓人不太滿意。
如今再看泉陽隊的舞蹈。
也在融合。
而且融合了更多的舞種。
且非常成熟。
就像春天到花會開,像夏天的冰淇淋,秋天成熟的果實,和那大雪紛飛的冬天。
就像萬物自然。
花開花謝。
讓人看著他們的舞,就仿佛一切都那麼的理所當然。
換句話說,就是流暢!就是舒服!
兩名外國來的裁判已經被勾起了舞興,坐在椅子上跟著音樂搖晃,手指都在跟著舞動。
杜燁連跳三場,汗水已經流淌了下來。
但是呼吸確絲毫不亂。
動作依舊穩定準確。
他很年輕。
有使不完的勁兒。
又在他最愛的舞台上跳舞。
他最喜歡的人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這舞跳的甚至有些狂浪。
然而街舞就是狂浪!
是奔放!
是熱情!
是潮流!
年輕的氣息化成狂浪,卷動天空。
氣氛被波動,翻湧了起來。
所有人都有種皮膚被無數根針輕輕紮著的感覺。
微微的刺痛。
終於鎖舞到了最後。
杜燁帶著所有人彈著【放客吉他】,搖搖晃晃朝後退出。
人群就像是煙霧湧了上來,將他們的身影徹底掩蓋。
泉陽和邵妃領舞出現,兩人繼續跳著甩手舞。
但是漸漸的,人群散開了,越來越少。
直至最後邵妃離開。
站在最前麵的就隻剩下泉陽。
泉陽在最後一個音符響起的時候,將手放了下來,保持著雙手握著方向盤的姿勢,恢複司機的身份。
他單手掛擋,腳踩刹車。
身體微微前傾,又晃回來。
身後的乘客早已回歸自己的位置,跟著他一起,微微前傾,又晃回來。
車停了。
泉陽的聲音響起:“終點站到了,乘客請刷卡下車。”
所有人如夢方醒。
有人伸著懶腰,有人三五成群說說笑笑,走下舞台。
此時舞台上還剩下泉陽和杜燁。
泉陽仰頭看著後視鏡,觀察車裡最後剩下的人,他嘴角含笑,臉上寫滿了耐心。
杜燁站在車中間,頭高高舉起,抓著不存在的欄杆,低著頭睡得正香。
泉陽咧嘴笑開,說:“少年,下車了。”
杜燁猛地抬頭,左右張望,繼而赧然地撓了撓頭,跑下車去。
泉陽掛擋起步,喃喃自語:“這都能睡著,做夢了嗎?”
聲音逐漸遠去。
隻剩下公交車引擎的轟鳴聲。
舞蹈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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