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跳性也很好,像一隻輕盈的小鹿,充滿了靈性。
就是有些動作看著有點眼熟。
杜燁想了兩秒,恍然大悟。
這孩子跳舞和哈裡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啊!
隻不過哈裡個子高,手腳太長,因而給人的蹦跳感不是那麼的強烈。這小孩仗著長得不高,一顛兒一顛兒的,特彆輕盈。
而且小孩在地上排了兩次腿,雙手往肚子下麵一放,就開始硬拔【無手風車】。
隻見他用肩背和腰腹肌的力量,將雙腿甩起來,在地上轉一圈,再來一圈,雙腿就徹底舞成了大風車。
隨後小孩在小腹部抓緊的雙手鬆開,往地上猛地一撐,整個身體就被他舉起。
三個流暢的【a飛】。
定……!?
呃。
沒有定格。
慣性力量沒有控製住,乾脆又多做了一個【a飛】,直接起身。
這樣也對。
這麼大的孩子,最不好練的就是控製力。
與其定格失敗,不如乾脆不做這個動作,拿一個難度低一點的套路滿分。
金發的小男孩翻身站起,一個成功的動作給了他很大的自信,再跳舞的時候動作起伏更大了,帶著一點野心,勁兒勁兒的。
杜燁目光短暫離開舞台,在舞台下麵掃了一圈。
這麼一看。
就讓他看見了哈裡的前一任老師,本傑明·霍爾。
之前那個硬拔的【無手風車】接【a飛】,正是本傑明的絕招。
這動作甚至有一度,被法國街舞圈叫做【本傑明風車】,後來因為和【無手風車】太過相似,不能單獨命名,才不了了之。
不過在他還活躍在當代街舞舞壇期間,這個動作不會有誰,會在比賽賽場去自討無趣地做。
但本傑明的學生就明顯沒關係了。
這小孩不但跳舞跳得和哈裡的風格很近。
而且還在舞台上,一出手就是這個動作。
他和本傑明的關係也就不言而喻了。
杜燁記得哈裡也說過,他回國後半年,本傑明另外找了一個學生,並且和哈裡解除了教練合同。
這麼打眼一看,杜燁倒是知道為什麼本傑明換了一個學生。
這小孩的街舞天賦確實比哈裡強一些啊。
最關鍵他跳舞的姿態比哈裡好看。
杜燁又去看哈裡,但因為背對著杜燁,杜燁看不見哈裡的表情。
但想也知道,哈裡現在心裡肯定有些不是滋味吧。
真想揉揉那個大腦袋,明明是一個很希望獨占寵愛的嬌氣包,卻因為個子太大,被迫成長,然後又被人舍棄了。
一個挺讓人心疼的家夥。
杜燁最終還是沒有在這個時候衝上去安慰。
他想,如果換成他,他肯定不希望有人出現,這種傷口當然要獨自舔舐,才能護住自尊。
就這樣,一直到那孩子跳完,輪到小佳跳的之前,哈裡的背影都既寂寞又倔強,一動不動。
杜燁隔著老遠,似乎都感覺到了他的心情。
接個,就到小佳跳舞。
哈裡突然就移開了目光,左右看了一眼,找到了杜燁,就顛顛地跑了過來。
他對杜燁告狀一樣地說道:“看見沒有,那就是本傑明老師的新學生,就因為他不長個兒嗎?
所以本傑明老師才會和我解除合同吧。
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已經有一個更強的絲夫了。
我會在決賽遇見他,我會打敗他!”
杜燁揚了揚眉,對哈裡這出乎意料的反應,表示難以琢磨。
最後杜燁隻能在哈裡期待地目光中點頭:“是的,你會戰勝你的對手。”
哈裡咧嘴笑開,又顛兒顛兒地跑回了等待區,熱血沸騰地做了幾個拉筋動作。
想到什麼,動作一頓,轉頭看向杜燁,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姑且不說哈裡這個反應是怎麼回事,反正小佳是要哭鼻子了。
本來水平就比較一般,又遇見了“舞二代”的高手,直接就被對方碾壓,兩局直接淘汰。
小佳其實對自己也沒多大的期待,他下來哭的時候就說:“我一上舞台腦袋裡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明明會很多動作,卻一個都沒跳出來。”
杜燁能說什麼?
膽子小還不練,嘴硬的要命,張嘴就要投訴,一副地球圍著自己轉的模樣。
你不輸,誰輸?
劉教倒是一如既往地耐心,給小孩分析了一下他的問題,然後讓他在指定的區域裡坐著休息。
他的比賽結束了,其他人可還沒有。
趙彥安靜地看著這一幕,拍著心口說:“來都來了,至少也要贏一局啊。”
就這麼分神幾分鐘,比賽的進程就像是按下了快進鍵,哈裡已經站在了舞台的邊緣。
他就要上場了。
杜燁突然就有點緊張。
比自己上場都緊張。
他可以百分百地掌控自己的比賽,可他沒辦法預計彆人的發揮。
而且當本傑明的目光從哈裡身上轉移,看向杜燁的時候,杜燁突然就明白,一場另類的比拚正在發生。
杜燁和本傑明這一世還沒有比拚過。
但作為教練,他們已經在通過學生,隔空較量了。
既然是比試。
杜燁當然不願意輸。
杜燁的目光與本傑明撞上,兩人安靜地對視了足有五秒,最後是本傑明眉梢一揚,以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結束了兩人這一世的第一次碰撞。
杜燁將目光收回來,麵色嚴肅地看向了哈裡。
在心裡嘀咕……
你小子爭點氣吧,你師父我碾壓了一個時代,現在這些所謂的大神誰沒被你師父我抽打教育踩在腳下,如今你要是給我掉鏈子……
自己能做什麼呢?
杜燁想了想。
大喊會練到讓哈裡後悔拜自己為師吧。
就這麼分神的功夫,主持人說道:“二十五號選手,島國安原加南。二十六號選手,華國李哈裡。”
主持人的話音一落下,就有人在看台上尖叫鼓掌,而且還是兩撥人。
一波在盛耀那邊,一共二十來個人,大芳的聲音最大,最清楚。
一波在靠近左邊的看台上,位置有點偏僻,男女老少,有白人,有華國人,一看就是一個家族。
雙方叫在了一起,遙遙地看了對方一眼,接著叫的更起勁。
大芳喊:“哈裡!加油!”
家族也在喊:“哈裡!第一名!”
這樣一聽,確認無誤,正是哈裡的家人。
哈裡得了兩撥人的祝福,笑的很開心。
音樂這時響了起來。
哈裡第一個上場跳。
哈裡的舞蹈確實有本傑明風格,舞蹈方麵跳的都是法式風格,不過痕跡不是很重。
哈裡畢竟是在青春期離開的法國,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接觸breaking,被杜燁教導後,他不得不開始適應長大後的自己。
在這個過程裡,杜燁也一點點在他的舞蹈裡,烙印下屬於自己的風格。
哈裡的舞蹈變得更加的犀利,而且進攻性變得很強。
他的眼睛是最大的改變,亮而有神,不畏懼與任何人的對視,充滿自信。
下一秒,哈裡原地旋起,【s1996】接上一個【a飛】。
結尾也沒有做定格,而是選擇了更加保守安全的【搖旗】。
在腰部大弧度擰動旋轉的同時,手上再在地上旋轉一圈懈力。
完美地。
穩穩地雙腳落地。
“好!”
杜燁鼓掌!
掌聲和另外兩撥人融入了一起。
他們是不是看得懂街舞,杜燁不知道。
但哈裡的這個動作做的確實很完美。
難度技術可能比成年組低了一點。
但在這個動作完成期間,他的姿態和動作都非常的標準。
視覺效果非常棒。
杜燁可是重生回來的,他的眼光毒辣,區分一個動作做的好不好,看一眼就清清楚楚。
這個動作可以拿高分!
哈裡做完大地板的旋轉,並沒有起身恢複體力。
在這個級彆的賽場上,很少有人會這麼做,除非真的喘不過氣來。
哈裡當然不至於。
他就繼續跳。
膝行在地,來回環繞一圈,單手猛的一撐!
原地拔起一個【耐克定格】。
抓腳!
是一個【抓腳耐克定格】。
提高難度了!
落地。
旋轉起身。
雙手再次落在地上,一個【托馬斯全旋】接上一個【a飛】。
旋轉兩圈之後,雙手一矮。
曲臂支撐身體。
頭頂落在了地上。
繼續保持【a飛】。
這是……
【刷頭a飛】!
“啪啪啪!”掌聲響起。
這次不僅親友團助力,一些其他觀眾,包括一些關注了這個比賽的教練,也在鼓掌。
這個動作哈裡完成的很成功。
尤其【刷頭a飛】之後,連續兩個大招的哈裡竟然還在咬牙堅持,繼續動作!
一口氣!
他的身體猛地用力。
雙臂舉高。
一繃。
穩住!
隨後雙腿往前一折。
身體倒立出一個大於一百度的折疊角度。
【匹克定格】。
完成!
這一套動作就厲害了。
就算在成年組也是很高級的動作。
尤其是成功完成了一個【匹克定格】後。
掌聲更加熱烈。
“啪啪啪啪!”
“好!!”
懂街舞的,就一定能夠明白這套動作的難度。
可以做到哈裡這個水準,絕對是非常棒了。
哈裡做完,自己也很高興。
倒計時還剩兩秒,他不再浪費體力,笑著將舞台的中間讓給了對手。
哈裡的出色表現給了對手很大的壓力。
並不是先出場就一定糟糕,就比如哈裡,在他本來就有優勢的情況下,進一步地擴大了優勢。
對手跳的魂不守舍,第一個定格動作還發生了失敗,這一下這孩子更慌了。
後麵直接崩盤。
如果說對手的失敗是哈裡獲勝的一個表現,那麼裁判的打分就是另外一個勝利的表現。
七個裁判都明顯認可哈裡的實力,body、mind和soul三個分都偏高於少兒組的分值,最後拿下了12.13分的高分。
到目前為止,一共就五個少兒組的選手拿了12分以上的分數,雖然哈裡不是第一高分,但他也排名第二。
如果不出意外,最後的冠軍也將在這五個人中間產生。
哈裡拿下第一局之後,自信心爆炸,氣勢更強!
一鼓作氣。
第二局繼續碾壓。
對手在哈裡的超強攻勢下,潰不成軍,直接落敗。
哈裡輕鬆進複賽!
而杜燁,也在這個時候,走進了備賽區。
熱身,準備上場。
他的號碼牌,可是在很前麵啊。
杜燁等在舞台下麵。
備賽區裡換了一群身材高大的人。
青年組的年齡限製是十六歲至十八歲之間。
就像少兒組的年齡是十歲至十五歲,最終站在這裡的必然是十五歲的選手一樣。
青年組的選手,會出現在這個級彆賽場的選手,也絕大部分必然是十八歲。
十八歲。
一個男孩兒發育的再晚,也該長成了。
所以站在杜燁身邊的選手,各個牛高馬大,比杜燁高的比比皆是。
尤其是一些歐洲人,麵相看著說他們三十歲,都是有人信的。
而杜燁,先不說身高,隻說長相,也是看起來過於稚氣,像是才進入發育期的男孩兒。
於是總有些目光彙聚在他的身上,不著痕跡的觀察,帶著一點優越感。
杜燁站在人群裡,一邊等待哈裡的分數,一邊做著熱身。
看見哈裡贏了,他將目光收回來,發現就他對麵,一個身體很壯的年輕人正在觀察他。
以為自己被認出了,杜燁正在思考該怎麼回應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突然笑道:“十五歲?十六歲?”
杜燁:……
自己這是有點自戀了吧。
現在可不是上一世,沒有多少人會從“看起來很像的亞洲麵孔”裡,認出他是誰。
杜燁回答:“十八。”
對方:“哈!十八?”
這個人竟然走過來,想要用體側的方式,比較兩個人的身高。
這太不禮貌了。
杜燁側走一步,避開對方的動作,搖頭:“不。”
年輕人哈哈地笑著,沒有誠意地說了一句抱歉,竟然轉身去找他的同伴,指了指杜燁。
杜燁眉心蹙緊。
這時哈裡走了下來。
像一根迎風招展的太陽花,掛著一臉的笑容,跑到杜燁的麵前,帶著幾分炫耀的語氣問:“絲夫,我跳的還好嗎?”
並沒有走遠的年輕人驚訝:“什麼?絲夫?”
聲音沒有特彆掩飾,雖然語氣和姿態構不成侮辱,但也展現出一種過度的傲慢。
哈裡困惑地轉身,站在了杜燁前麵,更傲慢地揚高下巴,問:“有什麼問題嗎?”
年輕人搖頭,然後指了一下自己的號碼牌。
上麵寫著,“1號”。
杜燁歪頭看見,明白了他失態的原因。
因為杜燁的號碼牌是“2號”。
他們會是對手。
一點比賽的小心機。
在台下給自己的對手,提前留下強悍、不好招惹的印象,在水平相近的情況下,確實會有點效果。
年輕人笑了一下,笑意沒有傳進耳朵裡。
藍色的眼睛和湛藍的天空色無關,更像冰雪天的天空,色調暗沉,還有一絲高高在上一般的冰冷。
他勾著一側的嘴角對杜燁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
哈裡生氣地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這個人的後衣領。
年輕人驚訝地回頭,像是等待已久一樣,將雙手攤開,朝著左右發出怪叫聲。
“哦!你乾什麼?”
“你要乾什麼?”
“看,我什麼都沒做,你要打我嗎?”
“真是太沒有禮貌了。”
一時間,無數的目光彙聚過來。
哈裡年輕衝動,拳頭都已經捏緊。
但他的手被杜燁抱住了。
杜燁對他搖頭。
並說道:“讓師父自己解決,可以嗎?”
哈裡氣鼓鼓地,被杜燁按著手腕,幾經掙紮,才一點點將握緊的拳頭鬆開。
已經有工作人員走過來。
還有裁判正在關注這邊。
年輕人很無辜地攤著手,退走。
臉上的笑容很欠揍。
杜燁覺得這個場麵簡直無聊透頂。
但哈裡當真了。
他在保護他。
杜燁拍打哈裡的手心,還得安慰他:“沒必要生氣,答應我,一會看我比賽,看我怎麼讓他後悔。”
哈裡氣鼓鼓地嘟囔著:“贏了他嗎?還不如給他一拳。”
杜燁笑:“如果等會還不解氣,我晚上和你一起去找他,過癮的給他一拳。但不是現在。”
哈裡深呼吸,臉上氣出的紅雲這才褪去,紅色從脖子上消散。
四周圍的人發現沒有熱鬨可看,紛紛散去。
工作人員回到了自己工作的區域。
裁判收回了目光。
杜燁將哈裡推到劉教麵前。
劉教問:“怎麼了?”
杜燁實話實說:“有人故意想要惹怒我。”
劉教愣了一下,很快意識到了原因,慎重說道:“不要被對方的節奏影響。”
杜燁點頭:“既然看破了,就不會。”
然後杜燁和劉教,一起看向了還在生氣的哈裡。
劉教想了想,說:“他隻是在保護你。”
杜燁點頭,他知道,所以才又生氣,又心疼。
將哈裡交給劉教看著,杜燁再無後顧之憂地回到了原處。
之前挑釁的年輕人竟然又走回來似笑非笑地看他。
因為華國有低調謙遜的美德,卻給外國人華國人都不愛惹事、好欺負的印象。
相信這個家夥的對手如果換成一個歐洲人,他一定不敢用這個糟糕的辦法。
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在杜燁身上,他有自己的辦法解決。
杜燁不再看他,繼續低頭熱身。
這大概又給了對方一些誤會,他露出了計劃得逞的笑容。
哈裡比完後,就剩下兩組半個選手。
考慮到一旦出現一個單數選手,會連續幾場出現輪空的情況,但輪空是絕對不行的,無論怎麼安排都會出現爭議。
因而大賽方會設立一個“附加賽”。
為了保證進入複賽的人數一定是十六人。
大賽方就會按照分數,設定十二個絕對“安全”的晉級名額,以及三個“不安全”名額。
這三個“不安全”,加上輪空的單數選手,四個人會進行一次四人鬥舞,分數最低的選手無法進入複賽。
這就是“附加賽”。
最後兩場常規賽和附加賽足足用了二十分鐘,才最終確定了十六強。
哈裡自然安全晉級。
少年組今天還有一場比賽,需要確定最後八強。
不過要在青年組比賽之後。
等了過長的時間,終於輪到杜燁,他站起身,走到舞台邊上。
招惹的他的年輕人已經等在這裡。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做出招惹的動作,很正經地站在樓梯的一側。
哈裡在備賽區外麵大叫:“絲夫!給他個教訓!”
年輕人聽見了,轉頭挑釁地笑:“你要做什麼,這可是比賽。”
杜燁淡淡:“當然是要贏你。”
年輕人的臉上,頓時陰雲密布。
他想讓杜燁畏懼他,但卻激起了對方的勝負心。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年輕人嗤笑一聲,說:“不,你不可能贏我,我可是泛太平洋街舞大賽青年組的第三名,我還是澳洲的全國冠軍,去年、前年,我都是冠軍。”
杜燁登上舞台的腳步停頓,轉身看他:“澳洲的?”
年輕人下巴一抬。
杜燁點頭:“華國,今年、去年、前年,一直都沒拿過單項的全國冠軍,單項方麵在亞太地區更是寂寂無名。
杜燁,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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