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將乾清宮的東暖閣給了保成,愛蘭珠的房間在保成的隔壁,事實上,這房間在保成五歲前基本都是擺設。愛蘭珠常睡的是東暖閣外間的炕上,夜裡保成餓了或哭了都能及時發現。就如曆史上所記載的,康熙對保成疼愛萬分,每日必會來看望,滿人抱子不抱孫,然而康熙卻是每次都會抱著保成,甚至親手換過尿布,儘管笨手笨腳的,但在嬤嬤們的指導下,保成的眼淚下,總算是成功了。
這日康熙下了朝,又來看望保成。保成已經二十多天了,目聰耳明,無論誰逗他,都是樂嗬嗬。他最親愛蘭珠,因為最常給他喂奶的就是愛蘭珠,就算是其他奶娘正喂著奶,保成也要看到愛蘭珠才會吃,要不然就會大哭。其他兩個奶娘心裡酸溜溜的,可皇上就是看中愛蘭珠,小主子又離不開愛蘭珠,她們也沒法子。隻得每回喂完奶,不甘不願的將保成遞給愛蘭珠。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汝,莫我肯顧。逝將去汝,適彼樂土。”
“怎麼讀這個?”康熙大步跨進來,奴才們趕緊行禮,愛蘭珠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準備行禮,康熙揮揮手,免了,愛蘭珠蹲到一半,立即起來了。
“二阿哥喜歡聽詩經,不喜歡三字經。”
康熙不信,這麼小的孩子懂什麼,給他讀點書,不過指著每日聽著,將來學起來快些。又看愛蘭珠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暗道,女人果然是喜歡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也不揭穿她,讀什麼不是讀呢,《詩經》保成將來也是要背的。康熙走到要藍邊,保成乖巧的躺搖籃麵,眼睛咕嚕嚕的看著邊兒上的兩個大人,見到康熙後,興奮的蹬腿。康熙頓時心裡軟成一片,抱起保成,“保成是想阿瑪了?”
保成在康熙懷裡手舞足蹈,愛蘭珠笑道,“二阿哥是想皇上和他玩高高呢。”
康熙雙手插在保成腋下,忽地雙手舉過頭頂,保成立刻尖聲咯咯笑起來,康熙又玩了幾回,保成興奮的臉都紅了。“你這小子倒是膽大,有咱們滿洲男兒的風範!”康熙點了點保成的鼻尖,誇耀起來。愛蘭珠一旁看著,含笑不語。
康熙其實分著一抹視線注意著愛蘭珠,突然看到這般溫柔極具母性光輝的笑容,心裡不知怎地無端的舒爽。
“你最近怎麼清減了。”康熙狀似無意的問道。其實心裡早想問了,他每天見愛蘭珠的時間要比他的妃子們都要多,愛蘭珠的見識遠非後宮女人能比,康熙有時候和愛蘭珠閒聊,總會有一種自己正在和一個飽讀詩書的大學士在聊天一樣,不,就算是他的大學士也比不上愛蘭珠。無論他引出什麼話題,愛蘭珠都能搭得上話,她就像一本永遠看不完的書一樣,一直吸引著他繼續看下去。康熙知道自己的心態很危險,一不小心就能弄出豔聞出來,他是個男人,這種花邊之事他沒什麼,隻是愛蘭珠會被千夫所指,康熙發現他竟然舍不得。更何況,就算康熙想來場婚外戀,也要看愛蘭珠配不配合呢,愛蘭珠一心隻把康熙當上司,壓根不想來辦公室戀情,這豔遇康熙注定無緣,媚眼拋給瞎子看了。康熙心裡十分矛盾,一方麵理智告誡自己到此為止,可看到愛蘭珠對他無知無覺的,又倍感受挫,他就這麼不引人注目麼!
保成身邊都是康熙的人,愛蘭珠一日比一日吃得多,然而卻越來越瘦。保成身邊的奴才全是他的人,自有人回稟他愛蘭珠這些日子的奇怪舉止,每天對著一個沙袋能打上一下午,或者上午,反正隻要保成睡著了,她總有做不完的體力活。
“奴婢在鍛煉,以期早日恢複身手。”
“就憑這個?”康熙指著外麵廊簷下的沙袋。
“當然不是啊。奴婢也有做其他練習。”
“就你那些奇怪的動作?”康熙反正是不信的,而且那些動作十分的不雅,一個女子趴在地上,上上下下的成何體統,康熙簡直不忍直視,直接道:“宮裡安全的很,你等保成斷奶了再練不遲!你再瘦下去,沒了奶,要保成餓肚子麼!”
愛蘭珠笑道:“奴婢就算不鍛煉,每天吃喝,奶水也不可能長久到兩三年啊,頂多半年,二阿哥就要換奶娘。女人生產之後,奶水的營養六個月之後就會不足,想要二阿哥身體好,就必須換。”
康熙微微眯起眼睛,“你就這麼想著回去?”
愛蘭珠失笑,康熙這是想哪裡去了。既然老天一定要她當保成的奶娘,她自然會真心待保成,隻有付出了真心才有機會收獲真心。在民族與小家之間,在奶了保成第一口後,愛蘭珠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了這個多災多難的民族,離開自己的孩子,她不悔。
“奴婢從未想著離開二阿哥,隻要二阿哥一日當奴婢是他的奶娘,奴婢就會守著二阿哥一日。”
“當真?”
愛蘭珠歪著腦袋,“奴婢有哪裡讓皇上懷疑奴婢的忠心麼?”
“哼!你昨兒還讓你哥哥帶著荷包和吃食回去吧!”肯定是給喜塔臘家那個小子!康熙承認自己酸了,不給我荷包也就算了,總歸你從未把我放心上,可你口口聲聲說不離開保成,怎麼不見你給他做過一雙鞋,繡過一個荷包?
愛蘭珠微微紅了臉,尷尬道:“奴婢小時候不曾怎麼學過刺繡......”
康熙大笑,這是不肯拿出來丟人現眼,隻給自己兒子用去......不對!她若真心待保成,又怎會擔心保成嫌棄?也不對,保成是皇子,怎能用這般粗糙的荷包......康熙糾結了,這事兒總透著股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