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你們家蕊兒真是越長越有福氣的”,趙三嬸緊跟著又熱情地跟遊母說道,“你閨女旺夫啊,打從她嫁給溪田,溪田家也是越過越好了。”
遊蕊看向身旁的男人,難道不是他本來就有錢嗎?宿岩忍笑,背著筐子走去後院邊兒上的水池子。
遊母謙虛道:“還是我家女婿能乾。”
趙三嬸道:“那女婿再能乾,娶的媳婦不帶福也不成啊。你看歡姐兒,就彆說陳二郎了,跟她一起生活的家人也被她把福氣全都吸走了。你想想,是不是她在的時候,啥好東西都她的,她一走,立刻就把一個家給散了。”
“現在是陳家人瞞著陳二郎,等他知道歡姐兒走了,還不知又會怎麼樣。”
趙三嬸說得一本正經,遊母也聽得一本正經,仔細想想,點頭道:“還真是。”
“你說的那些,跟歡姐姐沒有關係。”
從低處傳來一道聲音,趙三嬸低頭一瞧,哎呦指著道:“看看,這是你遠房侄子吧,跟歡姐兒見過幾麵啊,就知道替她說話了。”
衛不恕氣得小胸脯一鼓一鼓,他知道遊歡意可能有些缺陷,但這些絕不是這個婦人把一切都歸咎在她身上的理由。
“你說的不對”,他大聲說道。
趙三嬸連連搖頭,跟遊母道:“可要注意管管,彆長大歪扭了。”
第一次見識鄉下婦人的不講理,衛不恕眼睛都紅了。
已經走出幾步,打算去給宿岩幫忙的遊蕊趕緊轉回來,牽著衛不恕離開。
“彆氣了”,到水池邊,遊蕊拿個凳子給他坐著,低聲道:“這些人特彆認死理兒,咱不跟他們計較。”
看著姨姨溫柔的麵容,衛不恕有些羞恥,他都是個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鄉下婦人爭吵?
宿岩側頭道:“我待會兒教你硝製兔皮。”
媳婦很看重這小孩,宿岩也不介意多照顧一些。
衛不恕卻不是真正的小孩,一眼就看出來這不是個有多少仁心的人,之所以會在這時候轉移話題,隻是看在姨姨麵子上。
“謝謝叔叔”,衛不恕也很有禮貌。
宿岩看向遊蕊,笑問道:“蕊兒,你確定要繼續看?”
遊蕊並不是個怕血的人,那些年婦產科的手術室她也不是白進的,隻是這個剝皮的過程,的確有些可怕。
想了想,遊蕊還是決定離開,“我去燒熱水。”
遊蕊離開後,這邊便隻能聽到刀子劃破兔皮的聲音,不遠處時而傳來遊母和趙三嬸的說話聲。
“叔叔,你在京城做什麼的?”過了好一會兒,衛不恕突然問道。
小刀靈活的化開兔子腹部的皮毛,宿岩專注著手上的活兒,隨口道:“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衛不恕想了想,說道:“姨姨說你是在鏢局做活兒的,我感覺不像。”
“哦?”宿岩也不在意,在他眼中,這就是個經曆過苦難,從而比較有心眼的小孩,“那你覺得我是做什麼的?”
衛不恕道:“你像是個坐衙門的。”
宿岩側頭看了他一眼,小刀在手裡轉出個刀花,繼續剝兔皮,道:“小孩要有小孩的樣子,沒事兒帶著小黑小灰去山邊走走。”
這時遊蕊端著一盆滾燙的熱水過來,說道:“前兩天還有人在前麵的林子裡看見過狼,小恕,你可不能隨便在山邊走。”
衛不恕點點頭:“我知道。”
宿岩:“---這麼快就燒好水了?”
遊蕊白他一眼,你就這麼帶孩子的?
“燒水還不快嗎?”
宿岩道:“還有一個兔子,你在旁邊等會兒。”
“還是溪田的會打獵,進山一會兒就弄來這麼些兔子”,原來趙三嬸剛走遊母就走了過來。
宿岩笑道:“嶽母回去的時候帶兩隻。”
遊母直接說好,她閨女家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這些野味,她便不假客氣。
宿岩在那邊忙著,遊母就和遊蕊說起話來,“閨女,知道你那趙三家的剛來做什麼的不?”
遊蕊正好不看宿岩,順勢問道:“做什麼?”
“她是來求我的”,遊母揚著眉毛,頗有些意氣風發,“昨兒你大哥好生跟她說,她拿喬,非要漲價,現在咱們找到新的下家,她又巴巴上門來,今兒一上午已經追著我說了大半晌的好話了。”
“以前娘可沒被人這麼捧著過,咱家窮,時不時還有人臊我兩嘴,今兒個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遊蕊便道:“反正我們需要的豆皮大嫂家大哥做的也不夠,不如先應她家二百斤的,都是鄉鄰,不好太過分。”
遊母說道:“我再抻她一天,免得以後又眼紅咱們比她家賺錢。”
她們說著話時,宿岩已經剝好兔皮,大略清洗一下血跡,便都泡到遊蕊端來的那盆開水中。
遊蕊拿來掛在牆上的刷子,蹲下來和他一起清洗。
見他們清洗得非常仔細,遊母問道:“這些不準備賣了?”
遊蕊嗯了聲,“我打算做幾個兔毛的耳暖。”
這些兔子都是宿岩選的顏色比較好看的,兩隻純白五隻淺灰,做出來的耳暖男女都能用,如果還有剩的,再做些手套。
兔皮清洗好,掛在陰涼處晾乾,明天就能硝製。
他們這邊忙完,遊母也提著兩隻肥嘟嘟的兔子下山而去。
想到曾經吃過的麻辣兔頭,遊蕊給正準備下廚的宿岩提建議,“你能不能給我做麻辣兔頭吃。”
宿岩笑道:“行啊,你說說,大致是怎麼做的。”
遊蕊:我能知道嗎?
“需要麻椒和辣椒,咱家沒有麻椒,用花椒代替應該也行,應該和做鹵肉差不多。”
宿岩便道:“你去煮些降火茶水,這兩日儘吃辣椒了,聽外公說這東西不能多吃,否則易上火。”
“好”,遊蕊笑著答應,心裡卻想自家老公看著是個直男,其實能暖到人心窩裡。
衛不恕蹲在廚房門口和小黑玩耍,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