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菜沒有再過來,在茶攤上坐了一會兒才走,遊老太太兩個多時辰後出來的,因為時間太長,遊蕊和宿岩已經去了附近的客棧。
賈元在外麵等著,老太太出來後就帶到了客棧,此時已經是半下午,遊蕊在客棧給奶奶要了些吃的。
吃了些東西,他們便繼續趕路,到鹿草縣天都黑了,於是轉走水路,到京城時已經是半夜亥時。
至於遊葵的情況,遊老太太沒有提,遊蕊也沒問,不過看老太太沒有悲痛的樣子,應該是保住了一條命。
將老太太先送到婦幼院,遊蕊和宿岩才回了王府。
小黑蛋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回來,遊大嫂不舍得,想讓他在家多住兩天,後天遊大哥來京城送辣片的時候再給他帶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衛不恕聽說小黑蛋沒有回來,歎了口氣,隻好跟另外一個不討喜的小孩繼續去私塾。
婦幼院門口,遊蕊提著一個竹籃子下來,裡麵裝了五瓶桃罐頭五瓶肉罐頭,進到大廳裡交給了馮花,讓她送到後廚上,中午給她們加個菜。
馮花過去時還說道:“夫人,我二伯家的堂嫂今天可能要過來。”
“行,等來了你喊我一聲,我去給她看看,”遊蕊說道,自家員工的麵子,她是要給足的。
沒一會兒,大廳裡就熱鬨起來,陸陸續續有各種各樣的婦人進來,吳萍、周小佳忙著給她們發號牌。
這時,一陣敲鑼打鼓的響聲傳來,聽著是比較遠的,但也很清晰就是了。
兩個婦人一前一後進來,手裡還拿著張紙,跟裡麵的人道:“你們知道嗎?對麵西街上也開了家婦幼院,頭一天開業,把脈拿藥都不要錢。”
對於現在的人來說,婦科雖然和兒科是已經單獨分離出來的,但卻還是有很多婦人,身上有些不協調的病時,不敢去瞧大夫。
一家全是女人的婦幼院,對她們來說是個很難得也很方便的地方,也是因此,遊蕊的婦幼院這些天來人是越來越多的。
這樣好的商機,自然會有人看見,西三街那家婦幼院,已經裝修好幾天了,遊蕊也是知道的,她之所以知道,還是二哥告訴的。
那家婦幼院借鑒她這邊的很多,人力梯、分診台什麼的,都照樣搬了,連窗戶玻璃,也要跟她們一樣。
現在在京城,能做出來大塊玻璃的,隻有遊鬆管的那家玻璃坊,他聽說有人買玻璃要開婦幼院,自然找時間過來告訴了遊蕊一聲。
遊蕊當時還想著,等那家開起來,兩家可以交流一下,比如紗布、消毒酒精,她都可以介紹給他們。
“小圓,”遊蕊喊了聲,馬圓趕緊跑了過來,神情間帶著些忿忿,低聲道:“夫人,讓我去看看?”
此時聽到說西街也新開了間婦幼院,今天還免診費、藥費,好些婦人也都商量著要過去。
聽到這邊護士的動靜,幾個人看過來。
遊蕊笑道:“去外麵的雜貨鋪買個小擺件,給對麵送過去。”
馬圓驚訝,但還是應了聲,轉身出去了。
遊蕊提醒她:“拿上錢再去。”
說著看向櫃台邊的周小佳,周小佳不情願地扭了下身子,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來一串錢,跑出來給送到馬圓手裡。
注意到這一幕的幾個婦人,都笑著稱讚道:“遊院長,您可真是個大氣的人。”
遊蕊笑了笑,正要上樓去,看見外公從外麵走來,便忙到門口迎接,見到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紀夫人董勤和一個年輕男子,她笑道:“外公,您又給我介紹人來了。”
奚老爺子哈哈一笑,道:“早就想給你把這對夫妻帶來瞧瞧,現在才騰出空來。不過我聽他們說,已經來過了?”
遊蕊點頭,讓著外公和董勤夫妻先進去,“之前在家裡的宴會上,和紀夫人有過一麵之緣,前些日她又過來看了看。”
奚老爺子道:“這個紀夫人這情況有些特殊,以前外公也見過幾例,都沒法子救,不過現在是十有**的把握了。上次你那個手術,外公不在,這次可要在外麵給你鎮著場子。”
遊蕊笑著道好,過去扶了董勤,“先上二樓吧,我看看你的情況是不是最近就住下來。”
董勤趕緊道:“多謝夫人。”
董勤的丈夫紀明德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妻子口中的攝政王妃,見她說話言笑輕輕,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完全無法想象,這樣的女人會嫁給攝政王。
再看這個和其他醫館都不同的婦幼院,紀明德一時間感慨良多。
西街上,已經掛好牌子的李氏婦幼院前麵,人頭攢動舞獅熱鬨,當家人李大夫看著被吸引過來的人,往東麵的街上看了一眼。
旁邊站著的就是李大夫的妻子和家裡的兩個兒媳婦,因為是醫藥世家,李家的婦人都會診脈,他們的李家醫館開在主街上,口碑很不錯。
之前李大夫的妻子靠著給婦人看些不好言說的病症,每天也能掙些銀子。
但是自從這邊的遊氏婦幼院打出名聲之後,他們那邊沒天接到的婦人就越來越少。
李大夫的妻子陳氏想了想,也要開個婦幼院,她跟丈夫學的本事,應付這些小症候完全有餘了,恐怕比遊氏這個接生婆做起的還正宗。
不過開在遊氏的對街,也有想趁她家客流的意思。
陳氏對丈夫道:“放心吧,大家都是做生意,對麵不會介意的。”
李大夫交代道:“和氣生財,再者,我們開醫館的,畢竟不用於單純地做生意,你沒把握的病人,不要強逞能。”
“知道了”,陳氏說著,笑迎向一個微胖的婦人,拉著她的手道:“劉太太,你能來我們這兒真是蓬蓽生輝啊。”
劉太太是北城仁心堂醫館的當家夫人,她不在醫館裡照應女客,而是經常出入高門貴府,給那些貴婦人調理身體。
這個活兒體麵是體麵,不過也很危險,那些貴門的後院,可都是不見硝煙的戰場,一個不甚就會牽連了全家。
像是李太太,她就不敢應承這樣的活兒。
劉太太笑著和陳氏寒暄了幾句,把她拉到一邊,低聲道:“我這聽說的時候,你們都開張了,要是提前知道肯定要攔一攔的。”
聽她說的雲裡霧裡,陳氏笑道:“這怎麼話說的?”
劉太太更壓低了幾分聲音,道:“你也知道,我常在內城各府裡走動,聽說啊,東街那家婦幼院,後台可是硬得狠咧。”
“她們在東街,你們就開在西街,這不是跟她們打擂嗎?”
“大家各自開門做生意,病人願進哪家就進哪家,怎麼能說是打擂呢?”陳氏心裡有些沒底,麵上卻不顯,“天底下也沒有醫館隻有一家能開的道理。”
劉太太笑道:“你說的對,可要知道,在京城有些人一不高興,好些人都彆想好好過日子了。”
陳氏深知這個道理,心裡越發不安,之前隻羨慕那邊生意好,照搬她們的省事了,怎麼就沒想想彆的?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遊氏那邊護士服的女孩子走過來,她手裡還捧著一個雕花的擺件,未語先笑,到跟前說道:“我們家夫人聽說貴院開張,特地讓我來送個好意頭。”
陳氏心裡一跳,這是來挑釁的嗎?
馬圓遞了遞手裡的擺件,笑道:“不歡迎啊?我們夫人還說了,你們有空了,咱們兩家可以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