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是密閉的。
通往外界的出口隻有兩個,一個是一扇緊鎖的木門,上麵掛著一把銅鎖。阮秋原本想直接用暴力打開門鎖,但是有了第一次在莊園的教訓,總導演已經知道了阮秋很可能會砸門而出,專門讓人貼了一張紙條在門上標注,說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阮秋看到標記,遺憾地收回了手。
另一個出口就是滑梯,但是滑梯非常滑,向上很難爬出去,而且規則說了,他們想要通關鬼屋就必須從出口出去,而從滑梯爬上去後到達地地方是入口,他們不能從入口離開,否則就會違規。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開鎖的鑰匙。
阮秋在小屋裡走動的時候,薛蕪的眼神一直追著她移動,屏幕外正在觀看直播的薛蕪的事業粉紛紛捂臉,表示沒眼看。
剛才網友分析薛蕪套路阮秋的話已經在微博上麵流傳開了,薛蕪的粉絲看了之後大為震驚,不敢想象一向以事業為重,外界稱之為戲瘋子的偶像怎麼會做出套路小姑娘的事情。
唉,戀愛讓人變成大尾巴狼。
大概轉完了房間,阮秋開始仔細觀察房間裡的擺設。木頭架子上掛著的紅色嫁衣繡著金線鳳凰,除此之外,這個房間就隻有一張布滿了灰塵的木頭桌子,還有一張同樣布滿了灰塵,空空蕩蕩的床。
阮秋覺得紅嫁衣太醒目,讓人感覺不對勁,所以先和薛蕪一起檢查了床架子,以及沒有任何抽屜的木頭桌子。
這裡的床是老式的木頭床,自帶四條床柱子,厚木板遮住了床底,上麵還有薄木片做床頂,阮秋的視線在床邊頓了頓,她發現木頭床沿上有許多深淺不一的痕跡,很像是用長指甲劃出來的。
沒有在床上發現其他什麼東西,阮秋於是抬起手電筒照了照床頂,但遺憾的是,床頂上除了蜘蛛網以外什麼也沒有。
【有種沉浸式玩恐怖遊戲的感覺耶。】
【我一個從來不看任何恐怖東西,連鬼故事都不聽的人,現在為了嗑CP來看直播,誰懂?】
【我懂我懂,嗚嗚嗚,我又害怕又想看,軟軟趕緊找到線索離開鬼屋吧!】
同一時間,薛蕪也蹲下了身,將散發著白光的手電筒往床底掃去——
他頓住了。
原本漆黑的床底突然多出了一團白色物體,那似乎是個人,對方幽幽抬起了頭,對著薛蕪露出了半張臉。
披散著黑色長發,穿著白衣的“女鬼”雙眼通紅,臉色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慘白無比,對著他微微笑了起來。
“女鬼”緩慢伸出手,她的笑容越來越大,隨著她的動作,她的雙眼也緩緩流下了兩條血淚,她嘴唇微張,好像想要說什麼。
【啊啊啊啊!!!】
【我¥%#¥……&%!】
【狗導演我殺了你!!】
彈幕一片鬼哭狼嚎,而薛蕪拿著手電筒的手半點都沒有顫抖,他淡定地轉頭,對著站在床沿的阮秋說:“床下麵有人。”
床下的“女鬼”:……他為什麼不尖叫?
阮秋眨了眨眼睛。
她的心理狀態已經被自己調節了過來,既然導演說了這次不會讓他們“死亡”,鬼屋裡的鬼也不是真的,而是工作人員扮演的,那她隻要做好任務就行,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
她剛才沒有發現房間裡第三個人的氣息,那床下的人肯定是剛剛才來的。
阮秋輕巧跳下床邊,走到了薛蕪身邊,和他一起低頭往床下看。
什麼也沒有。
床下空空蕩蕩,沒有人,更沒有“鬼。”
【?剛才難道是我眼花了?】
【不可能這麼多人一起眼花吧……所以狗導演為什麼不給高能預警!再這樣我就不看直播了!】
【救命,薛蕪和阮秋的膽子為什麼這麼大啊!我剛才嚇得都把手機扔出去了!】
【這就是滿級人類嗎,他們為什麼這麼淡定啊啊啊!】
薛蕪皺了皺眉,轉頭對阮秋說:“床底下剛才是有東西的。”
“嗯,”阮秋點點頭,“我相信你。”
她指了指床下木地板之間的縫隙:“這個,很像我們一開始進來的時候,讓我們掉下去的裝置,你說的人應該就是從這裡下去了。”
後台的總導演立即緊張起來,生怕阮秋會強行從這個通道離開,正準備讓工作人員把這個通道鎖住,但阮秋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對著薛蕪說:“我們繼續找鑰匙吧。”
在規則類副本裡,遵守規則才是最安全的選擇,除非走投無路,或者走錯了路,不然阮秋是不會選擇其他方法通關的。
薛蕪點點頭,跟著阮秋一起走到了木桌子邊,就像剛才極其驚悚,能把人嚇暈過去的場景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觀眾們看他們兩人表情平靜,在密室裡行走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也慢慢放鬆了心情,繼續看直播。
這次換阮秋蹲下去,拿著手電筒在桌子底部晃了晃。她看到桌底的木頭上緩慢流淌著紅色的不明液體,液體還沒有完全乾涸,還在往下滴,落到了地板上,留下了一個個圓形的紅點。
紅色液體像是剛才有人匆忙抹了上去,那個人慌張地在桌底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字——
【跑!】
阮秋的視線從幾乎撕裂的感歎號上移開,她轉身扯了扯薛蕪的衣角,示意他蹲下來跟著自己一起看。
阮秋指著桌底下那個十分潦草,但是衝擊感十分強烈的【跑!】字,對著薛蕪說:“這是在警告我們趕緊走吧?”
薛蕪:“我覺得是。”
但他們兩個嘴上說著是,表情卻淡淡的,一副完全沒有將血紅色的字放在心上的樣子,後台的總導演被氣得直跺腳,彈幕也紛紛表示他們兩人實在太淡定了,衝淡了恐怖氛圍,和隔壁的葉星宇和齊盈盈形成了鮮明對比。
在阮秋和薛蕪起身,準備走到最後一個沒有搜查的地方,取下掛在木頭衣架上的嫁衣時,另一邊的葉星宇和齊盈盈也終於做好了心理準備,走到了木頭衣櫃麵前,試圖打開找找線索。
雖然齊盈盈和葉星宇都不怕鬼,但是他們也吃不消突然冒出來嚇人的東西,十分緊張地站在原地,用手電筒把整個房間都晃了一圈,確認這個房間隻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櫃,沒有其他東西後,他們才放鬆了一些。
齊盈盈對葉星宇說:“我們去開櫃子吧?”
“小心一點,我擔心有開櫃殺。”葉星宇看了一眼齊盈盈疑惑的神色,解釋說,“開櫃殺是恐怖遊戲裡麵詞彙,簡單來說就是,如果櫃子裡有東西,而我們在毫無防備地情況下打開了櫃子,很容易就會被【鬼】乾掉。”
齊盈盈點點頭:“我明白了。”
葉星宇輕咳了一聲,準備向齊盈盈展示自己的男子氣概,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仗義地對齊盈盈說:“我去開吧。”
齊盈盈正好不想用自己的手去碰櫃子上的蜘蛛網,她嫌臟,於是點了點頭對葉星宇說:“加油!”
兩個又恢複了營業的狀態,相視一笑,好像剛才在滑梯裡滾做一團互毆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哈哈哈對不起,雖然他們倆對視的樣子很養眼也很甜,我還是忘不了他們剛才齜牙咧嘴的場麵】
【我發現我居然更喜歡他們倆自然的狀態,這也太裝了。】
【營業嘛,就是這樣啦,你以為誰都能像薛蕪和阮秋一樣真啊。】
直播間裡,葉星宇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半開的櫃子邊,他發現這個木衣櫃非常簡陋,上麵沒有任何的花紋。葉星宇用手電筒輕輕推了推櫃門,櫃門瞬間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在安靜的房間裡回蕩著。
見櫃子裡麵似乎沒有東西,葉星宇放心了不少,伸手握住了櫃子的邊緣,向外猛地拉開,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事實證明,他往後退的這一步非常明智,因為就在他打開櫃門的瞬間,櫃子裡麵突然彈出來了一個人形的物體,差點撲到了他和齊盈盈的臉上。
剛剛才從薛蕪和阮秋的直播間被嚇退出來,準備在這邊放鬆一下,嗑點人造CP糖的觀眾們立刻遭受了二次重創。
彈幕又一次鬼哭狼嚎地尖叫起來,齊盈盈也差點跟著彈幕叫了出來,但自從葉星宇去開櫃子起,她就一直用左手捂著嘴,另一隻手拿著手電筒,再加上她並沒有直麵櫃子的東西,所以那聲尖叫最後還是堵在了喉嚨裡,她也沒有被導演抓住機會淘汰掉。
而葉星宇則是被彈出來的東西嚇懵了,直接忘了尖叫。
他和齊盈盈兩個人像兩座雕塑一樣在原地靜止了三秒鐘,才猛地反應過來,一起飛快往後跑,離彈出來的東西遠遠的。
兩人貼著被鎖上的門的門板站好,依舊驚魂未定,胸口不斷上下起伏,抖著手,緩了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小心地用手電筒查看那到底是什麼。
【葉星宇和齊盈盈之前不是說自己不怕鬼嗎?】
【不怕鬼是一回事,不怕黑暗中突然蹦出來的東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們兩個膽子算是很大的了,當然和阮秋還有薛蕪比起來還是差了點。】
【阮秋和薛蕪已經脫離了正常人的範疇了好嗎……】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齊盈盈和葉星宇屏息凝神,將手電筒的光束慢慢彙集到了一起,照亮了那個突然彈出來的人形物體——
是一個用布縫製的假人。
齊盈盈和葉星宇幾乎是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兩個對視一眼,內心活動前所未有的統一。
兩人迅速決定暫時先不要去動那個假人,而是去找一找其他的線索。他們也發現了鎖住的門,門上的密碼鎖有四位數,要想離開,他們就必須找到密碼。所以他們緩慢地繞開了那個彈出來的,姿勢怪異的假人,走到了木頭床邊。
這張床和阮秋他們的直播間裡的那張床幾乎一模一樣,但是更破舊,也更小。葉星宇和齊盈盈隨意用手電筒照了照,沒有發現什麼東西,於是又轉身,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假人。
葉星宇轉頭對齊盈盈說:“剛才是我開的櫃子,要不這次你去搜線索吧。”
男子氣概可以暫時不要了,保命要緊。
齊盈盈無語片刻,她看了看那個假人,好像並不是很臟,決定勉為其難地上手去摸一下,找找其他線索。
【哈哈哈葉星宇真的是好慫哦(鄙視的眼神)】
【他們倆都不看床底的嗎……衣櫃底下也沒看。】
【不看才好,無知者無畏,要是他們看了,我估計這兩人都會被嚇得叫出來,然後被淘汰。】
【床底有東西?!】
【指路阮秋和薛蕪的直播間,他們剛才查看的床底下有“鬼”】
【但是阮秋他們那邊有不代表這邊有啊……等等臥槽床底下真的有東西!你們看到了嗎!】
齊盈盈和葉星宇並不知道這個房間裡除了他們還有彆人,齊盈盈大著膽子上前,在彈幕緊張地注視中,走到假人麵前,從套在對方身上的長裙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條。
齊盈盈小聲讀出了紙條上的內容:“我還記得夫人第一次來家裡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她的美麗,但我不相信夫人會嫁給那個凶惡的老爺。老爺最喜歡把人關進黑屋子裡,聽人尖聲慘叫,夫人怎麼受得了呢。”
“可是後來夫人真的嫁進來了,雖然是被迫的。她一開始想要逃婚,結果被老爺打了,後來,我在門外聽到暴怒的老爺說夫人偷情,老爺那次打斷了夫人的雙腿,說要讓她再也跑不了,還說她的情郎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