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村長吳正輕輕咳了一聲,對為首的官兵道:“你看咱們村江知樂哪裡像是搞什麼和什麼叛軍混在一塊呦,這書都不念了,都忙著在家帶娃呢,那十畝地開得好好的,一耙子一耙子開出來的。”
“就是呦,哪有
出息到當什麼軍啊。”有人附和。
前來的一隊士兵臉上神色五彩紛呈。
這群啥都不曉得的鄉下人,還覺得叛軍有出息呢!
想著攀高枝的哪有什麼兒女情長呦。
士兵們紛紛對江知樂抱閨女看不上眼,偏偏生出了一絲羨慕。
冉冉看到來了好多人,臉上通紅快把自己羞死了。
冉冉,冉冉是大人了。
才不會哭呢。
都怪爹爹!
小團子臉色漲紅,委屈吧啦埋進爹爹懷裡的樣子惹得人心軟極了。
為首的官兵倒謹慎,進來掃了一圈,簡陋的屋子一眼看到底,心底其實早就相信了這江知樂就是個普通人。
為首小頭領轉了一圈出來後,似笑非笑,“你們村有人向我舉報江知樂,哪個有膽子騙我,讓人出來。”
在那麼多人麵前抱著冉冉,江知樂早就不自在了。
看到官兵那時,注意力集中在了解情況上,一時忘了放她下來。
現在大致了解到了,意識到沒什麼危機,瞬間又想到了懷裡的冉冉。
想把矮蘿卜放下來,這矮蘿卜偏偏緊緊摟住他脖子,小臉埋在他懷裡不肯抬頭。
江知樂:爹生艱難。
官兵的話一出口,所有人下意識看向馬平。
馬平臉上的嘚瑟清晰可見,他大大咧咧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上前一步點頭哈腰道:“官兵大人,小的沒有騙你啊。”
說著指向人群中的高老頭,“這個高老頭就是和叛軍有聯係的,這個高老頭還是江知樂帶回來的!肯定都是叛軍!”
為首官兵看向高老頭。
不少村民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
經曆過當年戰亂的老人無一不感激高老頭,一些年輕人都不大懂。
冉冉縮在爹爹懷裡,聽到大壞人說她爹爹,氣得臉又紅了,抬起頭嘴巴叭叭叭:“大壞蛋,就你欺負我爹爹,每次欺負我爹爹,你是大壞蛋,破叔叔!不是叔叔!是壞蛋!”
矮蘿卜不會罵人,來來回回就幾句,想到爹爹被欺負死,叭叭叭罵著壞人,眼睛紅得掉眼淚。
一邊凶,一邊哭。
江知樂被哭得無措,心底突然軟軟的,看到馬平那張臉,嘴角扯開一抹冷笑。
江知樂淡淡道:“我們村裡不管外頭什麼事,馬平你倒是關心
得很,什麼都清楚。”
小頭領本來就信了江知樂,又有小團子一哭,便知道這是私仇,蓄意報複。
聽了江知樂的話,不由看向馬平,又有些懷疑看向高老頭。
高老頭上前一步站出來,“是兵爺說咱們沒看好賊人,讓人跑了,封了那半條街,小的自知有錯,便回村裡了,小的原來就是稻子村的。”
這事他們也知道,兩隊士兵並不是一個上級,無非就是為了得好處。
寧可錯殺不能放過,小頭領猶豫了下,仍道:“抓起來。”
“兵爺,這是咱們村的英雄啊,十多年前為了保護咱們村,自個日子過得孤苦,要說誰當叛軍,咱們村子都是叛軍,他也不是!”
幾個老者站了出來,擋在前麵,眼含熱淚。
氣氛有點緊張。
小頭領了解過邊境的事,無意和村民對著乾,被下了麵子心情不愉,火氣朝著馬平發去,“將這個挑弄是非的小人抓起來!”
幾人立刻將馬平綁住。
吳正笑著說:“多寫兵爺了,替咱們村教訓這人。
小頭領有點不愉,揮揮手,“繼續搜。”
棚子裡的宋書白心跳得快從嗓子眼出來。
心底湧起一股命不久矣的悲涼。更擔心起山上的大外甥,就算找不到他,也要被餓死了。
幾人看到棚子綁著個人,村長吳正解釋,“這人是賊偷,偷東西被發現正關著呢。”
冉冉聲音清脆,指著宋書白,“對,就是偷冉冉家的東西!”
棚子裡的人一身衣服破爛,臉上臟兮兮糊成一團。偷到被抓,讓人實在沒興致去看。
讓個小兵去看一眼,小兵看到冉冉就忍不住想笑,心底癢癢的想摸摸小姑娘腦袋,掃了宋書白一眼就出去了。
如此這樣一個人,也能是叛軍?心底搖搖頭。
宋書白被嫌棄看了一眼,心重重提起又重重落下。
這時,小頭領命令:“所有人上山搜。”
宋書白臉色陡然發白,好在臉上的臟汙掩蓋了他突兀的神色。
不少村裡人好巧不巧擋在他前麵,順帶免得他被看出端倪。
一隊士兵正要上山,村長帶頭攔住了他們。
吳正麵色嚴肅,敲了敲旱煙,“兵爺,這山可是咱們村的寶,剛挖出人參來,您這是—
—”
其餘村民也一改神態,腰背挺直站了出來。
“這是咱們村的東西。”
“咱們村的寶貝!”
小孩子不懂什麼搜山,隻知道人參賣錢吃好的,跟著叫嚷,“不能搶人參,不能搶好吃的!”
小頭領臉色發黑,眼底劃過一絲陰沉。
被抓住的馬平不甘大喊,“山上肯定藏人了,肯定和江知樂有關,不然怎麼不讓搜!”
江知樂微微頷首,“可以搜,村裡人需要跟著。不過要是搜不出來——”
吳正笑了笑,接道:“要是沒搜到,兵爺把這馬平留下給我們自行處置吧。畢竟咱們村賺錢的營生,大夥都不樂意啊,大夥要跟著還望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