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兒家來已是傍晚,她興兜兜的去告訴寧姐兒,兩個小人把頭湊在一處說個不住,蓉姐兒抬高了手比劃著告訴她:“可大可大了,好多好多花兒。”
孫蘭娘因要看蠶織綢,又把女兒送到娘家,蓉姐兒便隻有寧姐一人夥伴,兩個約定好了等明日吃了午飯還去看花花魚魚。
這天夜裡,潘氏口中一直不曾來的船轎終於泊在新宅門前,除了打漁的幾家瞧見,彆個都不知道,夜裡來的,天明即去,大柳枝巷子裡的人卻都聽見動靜,為著半夜,那家裡忽的響起了琵琶聲。
連著好幾夜,夜夜如此,便有人啐了罵:“九條尾巴的狐狸精出世了,咱們這兒又不是花柳巷,恁的不懂規矩,若是那暗門子,很該往那掛紅燈的地方尋營生,沒的把一條街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帶壞了。”
玉娘聽見這話直躲在門裡不出去,那不知內情還讚:“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你家這個倒好,整日裡隻是作針線,這樣的親戚才好上門呢。”
潘氏自家也滿意玉娘,日子越久越看出她是個心正的,從來也不調三唆四,為著避嫌連胭脂粉兒都不抹,待蓉姐兒又是儘心儘力,應一聲坐在門階上就說:“清白人家出來的,怎麼好跟那門子裡的比,看看那家的行事,那唱的彈的,勾的男人的魂兒都沒了。”
這原是樁風流韻事,過了便罷了,琵琶聲響個幾日又停了,這麼安生了一個月,到了池裡蓮葉銅錢大,蟬聲破土而出的時候,那家的琵琶聲又響了起來。
這回響了便沒再停,整整彈唱了一旬日,沈家的大門都叫踩薄了一層,沈老爹一看見那些姑子婆子來就背了手出去聽戲,潘氏當著人念叨兩回,過後還是聚在了陳阿婆家。
“我今兒送了衣裳出去,且瞧見有個年輕的後生在這家後門等著呢,看年紀不過十三四歲,竟是她的姘頭不成?”劉裁縫的老娘最是嘴快,落珠子似的吡吡啪啪一通說。
“毛都沒長齊呢,哪裡就能弄那個,難不成是兒子?”另一個又道:“瞧著倒是好人家的,齊齊整整的後生,守了後門沒人應,怕不是這家子出來的。”
蓉姐跟寧姐兩個這條路都走的熟了,那院子裡花兒開得好,她們從洞裡進去挨在山下偷偷掐一朵便回來,有一回險叫個小丫頭瞧見了,大白喵嗚一聲,兩個妞妞趴在石頭後麵,才躲住了。
隻當是捉迷藏玩兒呢,這日又要去,從後門繞過的時候看見個青衣少年一聲不響的站在門邊,蓉姐兒寧姐兒兩個手牽了手挨在一處看他。
他兀自不覺,隔會子便去扣門,裡頭慢騰騰的應了聲,“吱呀”一聲開開來,是個丫頭的臉,見還是少年不耐煩道:“說了老爺這會子正睏覺,咱們姑娘不好推醒他,小少爺等會子再來嘛。”說著啪一聲關了門。
那少年吸幾口氣才將將忍住,一轉身肚裡咕嚕一聲響起來,他立了半日,從早晨到現在水米未儘,門裡的人直叫他乾等著,不放他進去。
蓉姐兒伸了頭看他,嘻的一笑,拿出荷包裡裝的新造荷花餅兒,抬高了手要遞個給他,那少年見是個小娃娃,猶豫一下彎腰接了過去。
蓉姐兒巴巴的看著他,見他隻是拿在手裡不動,噘起嘴兒:“好吃的。”那少年被她看不過,這才捏了餅兒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蓉姐兒“嘻”一聲笑了,這個荷花餅是玉娘做的,她沒學過做南邊點心,按著潘氏說的料和了麵團,拌了餡料,又照著蓉姐兒的口味加甜淡,蒸出來個個小巧漂亮,這一套模子全是沈大郎閒暇雕出來的。
蓉姐兒把手背在手後,小大人似的說:“這家子可壞,我帶你進去呀。”說著指了指拐角那個洞,少年探頭一看,板著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影。
寧姐兒見他笑了才敢走上去,挨手挨腳的躲在蓉姐兒身後,湊到蓉姐兒耳邊問:“這個,是不是姘頭?”陳阿婆家聚滿了人,說閒話又不避了兩個娃娃,全叫她們聽了去。
蓉姐兒直瞪瞪的看著他,問:“你是不是姘頭。”
少年一口荷花餅還沒咽下去,嗆得滿麵通紅,咳個不住,蓉姐兒嚇住了,寧姐兒拉了她就跑,兩個圓團團的小身子跑過小巷子,躲在牆邊探頭看,那少年已經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莉子的地雷~~~
謝謝juejue的地雷~~~
謝謝luna的地雷 ~~~
謝謝luna的地雷~~
抱住大白給摸摸爪子~~~
沒錯,這個就是男主了
咳,捂臉。
我覺得好像要把蓉姐兒寫成女王範的了……一開口就姘頭,寧姐兒果然是黃暴天王。
大吉大利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