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的禮卻難辦,曉得上回算盤已經作主送了兩匹綢子去了,便道:“去瞧瞧城裡的金匠鋪子彩綢鋪子,問問吳家愛些什麼,問得了再辦。”這便又是一個關竅,富貴人家最常打交道的便是這些地方,去這裡取經,些許費幾個錢打發小夥計,那些太太的喜好立時便出來了。
瞎子摸象不如投其所好,心裡有一本帳,往後要打交道也好有個章程,不至摸不著門進去。王四郎發了話,算盤早就辦在頭裡,聽見他問便把吳家人喜歡什麼都說了一回,還打聽得了吳老爺此番並不在家,也是出船跑貨去了。
家中止有吳夫人一個,兒子卻去投了軍,王四郎一聽有了計較:“咱們過兩日收拾齊整了便上門拜會,隻作不知,婦人家不好待男客,隻得把侄子請出來,我也好結交一番。”徐家出了一個布政使一個太守,還有一個現管的徐通判,便是如今用不著,關係能處便處著,往後上門拜會才有個由頭。
祭祖的酒倒過三巡,便把菜撤下去回鍋,冬至節這日早上要吃年糕,夜菜定要回了鍋才能下肚,等菜又熱過一回擺上桌,蓉姐兒早就餓了,玉娘先把一碗飯擺到她麵前,烏木的小筷子往裡一插,掘出兩個熟荸薺來,站著的下人俱都稱好:“姐兒掘了兩個元寶出來呢。”
蓉姐兒含了筷子就笑,拿了把勺兒把熟荸薺舀起來,一個送到王四郎嘴裡,一個送到秀娘嘴裡,見他們嚼吃了,拍拍手,自家拿了筷子去夾菜吃。
王四郎秀娘走的時候女兒吃飯還不伶俐,隔了一年回來頭發也蓄起來了,身量也高了,連拿碗筷子都穩得很,自家小口小口吃著,也不要玉娘喂,拿手指頭點一點,便給她夾到碗裡。
冬至除了年糕赤豆飯,還要吃冬至團,甜鹹兩種都有,蓉姐兒愛吃甜的,玉娘夾了一個單擱在小碟子裡放涼,蓉姐兒拿醬豆腐拌了飯,大白也得了一尾魚,三個人吃了一頓齊整的冬至飯。到夜裡蓉姐兒抱了自己的小枕頭要跟秀娘一處睡,王四郎到外屋帳房去盤貨點帳。
除了買進來的十個下人,在九江還雇了帳房先生,包他一家的衣食,帳房先生姓錢,帶了渾家並一雙兒女,此時剛進院子裡。
還有五六個使得順手的小廝丫環,這樣粗略的算一算,王家一共有了二十個下人,秀娘哄睡了蓉姐兒,撐了頭把玉娘喚進來,點了燈把家裡的人頭俱都點過一回,她問明了有幾個是買的,幾個是雇的,玉娘把身契交到她身上。
秀娘回頭看見蓉姐兒抱著被子團成一團,呼出一口氣來,跟在她身邊侍候的丫頭開了匣子,調了些珍珠粉往她臉上敷,玉娘瞧見了曉得她是想讓皮子白回來,加了一句:“據說羊奶用著好呢。”
秀娘笑一回:“船上風吹日曬,我又是個操勞慣的,關在後艙房不出門厭氣的很,這一回的貨到我自家也有三箱子呢。”上回那個胡椒,秀娘問明了是香料,添在茶中放在菜裡都可,在江州這邊還不時新,在蜀地卻是貴貨,收了兩箱到一地就賣上一些。
不意真叫她賺了銀子,這趟回來,還得趕在年前回一趟濼水,把帳給算清了。她特特留了玉娘下來:“你的家人,可尋著了?”
玉娘垂了眉毛:“是我沒有親緣,怨不得彆個。”沈大郎幫著走街串巷的問,倒真有丟了女兒的,可一問年紀卻俱對不上,也沒見著幾人合抱的樹,好容易有了信,不過是水裡撈月亮,說著摸了帕子出來抹淚,秀娘跟著她歎一回,又徐徐開慰她。
玉娘曉得她的意思:“隻願太太不嫌我出身不好,給姐兒當個養娘使喚著,端茶倒水吹湯喂飯便罷。”秀娘這裡也離不開她,她從沒理過這樣大的家事,若不扶個臂膀起來,宅前宅後且忙不過來。也先不忙著交派事務給她,定下後天回一趟娘家,瞧瞧親娘嫂子怎生說。
蓉姐兒半夢半醒翻了個身,眼睛還闔得緊緊的,嘴巴張開來合動兩下,玉娘趕緊拿了杯子扶她起來喝兩口茶,秀娘看在眼裡越發滿意:“新買的兩個,怕還沒上手,你先帶著,等這兩個出師了,再□□外院的。”
玉娘眼圈兒一紅,讓蓉姐兒躺好了,伏身就要下拜:“太太真是我的再造恩人。”若不是遇上了王家人,她還不知飄零何處,便是王四郎把她帶來了濼水,秀娘若不容她也能提腳發賣,院裡也有這樣的姐妹,風風光光的贖了身出去,見了大婦又被發回院中,還做那皮肉營生。
秀娘見她要拜,趕緊擺了手攔住:“你隻安心服侍了姐兒,我這裡自然不會虧待了你。”經過見過便不一樣,秀娘這回出去,雖是在內宅後,也見識了好些事,曉得那大富人家都有養娘女管事,隻要玉娘心正,留她當個管事也未償不可。
王四郎盤帳到半夜,進了屋見妻子還點了燈等他,笑道:“怎不先睡,一路上行船不累?”說著解袍子掛到椅上,仰頭看著四麵雕花窗框床圍:“這院子還是小了些,待再發些,便憑一間似陳家那樣的豪宅大院。”
“如今這般便是原來想都不敢想的,你也歇一歇,天天這樣忙,甚時候是個頭。”秀娘披了袍子起來,叫丫頭打水,蹲□去給他燙腳,王四郎一把托住:“你才落了身子,趕緊回去躺著,我自家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看到妹紙們這麼拚
愫也拚一下
其實一千字才算,不過兩條加起來也有一千字了(我真是不能更良心)
下回就木有了哦
一定要一千字打兩分才算哦
(不然你們十人一百字我就累趴了嚶嚶)
加更了還霸王我的,蓉姐兒咬著手絹看你們!
大吉大利求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