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扯一扯她的袖子:“還不是為著你,趕緊的,咱們吃上三日素,往那觀音廟裡請個送子娘娘回來!”這一句正說著了秀娘的心事,當著親娘的麵差點兒落下淚來。
潘氏一瞧氣得邁了小腳站起來拍桌:“怎的,王四郎敢富貴休妻,看我告不告他,叫縣太爺打他的板子!”
秀娘趕緊拉住了:“哪裡是他,若他是這付心腸,我這些苦又是為誰。”說著把小丫頭怎生聽見槿娘夫妻兩個說話的俱都告訴了潘氏,娘家人一來,秀娘便有了主心骨,叫她一個跟槿娘硬來,她還沒那麼足的底氣。
潘氏聽見這話長出一口氣,口裡念了一聲佛:“原是那個等吃冷豬肉二十年還不曾咬得一口的,翻得什麼浪來,倒不夢個金光菩薩撒給他錢使!”學子祭聖人必有一道冷肉,中了秀才往上才能分得著,這汪文清祭了二十多年聖人將將進了學,,童生連豬肉都沒得吃,再是個讀書人潘氏也不往眼裡瞧他。
說著又要伸手去點秀娘的腦門,到底忍住了:“你也忒不成事,他姓汪,不說彆個,頭一個你公爹難道能肯?嫁出去的女兒還要伸手進娘家兄弟家裡,亙古就沒這個道理。”
潘氏說完這些,一口一個王八的罵,氣哼哼的在屋子裡轉圈兒,正想尋個由頭找王槿娘吵吵一回,外邊院子裡一聲驚叫,接著便是震得樓都搖的哭喊聲。
大白似道銀閃電,衝進屋來跳到床上,蓉姐兒剛要叫它,外邊槿娘罵罵咧咧進來了:“那貓兒呢,怎的抓傷了昊哥兒。”
昊哥兒正是貓狗都嫌的年紀,瞧見大白在廊下卷了尾巴曬太陽,躡手躡腳走過去,一把揪住它的尾巴把它往地下一拖,大白原也警醒著,隻宅子裡人多了,它也慣了人聲腳步,這才沒躲,冷不丁叫個毛孩子揪了尾巴,反身一撲,爪子正撓在手背上。
槿娘聽見兒子哭叫出來一瞧手背上三道爪痕,都破了皮了,叉了腰進門,一付要剝了大白皮的模樣。潘氏看見了站起身來:“呀,這是怎的了?”
闔屋的人都看見大白躥進來躲到床上,蓉姐兒還爬上去要摸它呢,槿娘曉得潘氏裝聾作啞,氣得一張臉兒通紅:“親家母可瞧見那隻大白貓兒,撓得昊哥兒的手都破了皮。”
既是問看見沒看見,潘氏搖了頭:“不曾見呀?哪一隻白貓?”
槿娘曉得她睜眼說瞎話,冷哼一聲:“親家母怎說這些虛話,我可是瞧見它跑了進來,撓了人的貓兒難道還要藏起來不成?”
大白鑽到背子裡,蓉姐兒直發急,悄悄把眼睛看過去,叫槿娘一窺便知大白躲在床上,她三兩步就要走過去,叫潘氏一把扯住了:“親家姑娘怎的說這話,我藏一隻貓作甚,若說的是我家大白,不知蹲在哪個牆頭困覺呢,它最是懶的,瞧見耗子打眼皮子底下過都不肯伸一伸爪子,怎會撓了人。”
大白在沈家這許多時候,來往的娃娃們沒一個叫它撓過,偏昊哥兒叫它一巴掌撓破了皮,定是傷了它,那踩了它尾巴的小兒還沒見它抓過呢。
蓉姐兒急急張開兩條胳膊護住大白,瞪起眼睛來:“不許抓大白!”
槿娘見個小人兒也敢跟她叫板,把頭一扭,指了秀娘:“四郎媳婦,你且瞧瞧要怎辦!”她若是不曾說過那過繼的話,秀娘許還真要把打大白兩下,讓她消了這個氣,可她既存了這份歹意,秀娘也不給她麵子:“孩子傷得怎樣了,可拿水洗過沒有,這傷口可不能拿陰陽水洗,可有晾涼的水,洗乾淨了才好上藥。”
槿娘急急進來,隻拿絹子給昊哥兒包了一下,哪裡上過藥,聽她這一說,趕緊又回轉去,瞧了他們人多,等四郎回來狠狠告上一狀,非打斷這貓兒一條腿不可。
秀娘看了眼玉娘,玉娘趕緊差了銀葉把大白看牢,蓉姐兒知道護住了大白,神氣起來,衝著門邊翻翻眼睛,秀娘點住她的鼻子,蓉姐兒這才轉身把大白摸出來,拍它的背摸毛,一摸身上掉下許多毛來,知道剛才昊哥兒欺負了它,虎了臉:“他為甚住我家,叫他家去!”
倒豎了眉毛生氣的樣子跟王四郎一色模樣,秀娘拿她無法,又不好叫她再說:“趕緊住了嘴,來的是親戚客人,你怎好說這話!”
蓉姐兒聽了悶聲不響,抱了大白到西廂房去,坐在小凳子上念念叨叨,拿臉蹭蹭大白,愛惜的摸著它的尾巴:“我不叫人抓了你,我護著你。”
妍姐兒換了新衣,看見妹妹坐著不樂,走過來跟她一起發愁:“要不,我們把大白藏起來,藏起來姨姆找不到。”她要大兩歲,主意也更多,指指床底下:“藏在那下麵,你姑姑還能爬床?”
蓉姐兒覺得有道理極了,她吃力的抱了大白,到東廂房去把大白睡的褥子拖到床底下,曉得阿婆幫著她,團在阿婆身上:“阿婆,你彆叫人把大白捉了去!”
孫蘭娘拉了秀娘進來內室,把帳薄並一匣子整錠的雪花細銀盛過去:“你且點點,這是這一年收來的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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