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爺點點頭,正色道:“你可明白,王家仕途上卻與你無益。”吳老爺言中未儘之意,便是叫外甥不要後悔。
徐禮神色一黯:“舅舅是怕,我重蹈父親的覆轍。”吳氏初進門時,好花好稻爭如天作之合,他缺銀子,而吳氏最多的就是銀子,可後來,他知道家裡金銀滿倉了,便嫌棄起妻子不會寫詩作畫了。
“今日開口,便沒有這個往後了。”徐禮說完又作一揖,他拿蓉姐兒的家財算人心,卻從未曾想過要叫她拿出來貼補家用,等她進了門,便帶了她去任上。
吳老爺擺擺手:“你既定了主意,我自然幫襯,明兒,就往你祖爺跟前起一遭。”
吳老爺燙了腳上床,心裡還在算盤著怎麼開口,吳夫人通過頭發坐在床沿:“禮哥兒尋你說了這麼會子話,說了些甚?”
“他想求娶王家姐兒。”吳老爺一句話,吳夫人差點兒把腳盆踢翻,丫頭急急進來收拾,她隻扭了身問:“他真個這樣說了?”她知道徐禮的脾氣,又加了一句:“你應了?”
“我再不答應,他那腰隻要怕要折了。”吳老爺長長出了一口氣:“咱們那個兒子長他多少歲,也沒禮哥兒半分有主意。”說著翻過身來,把徐禮的主意分說一回:“這個孩子,看著不聲不響,卻看得這樣清楚,樁樁件件都打算好了,我再不伸這個手,往後要怎麼見他娘。”
吳夫人蹙了眉:“既應了,那家的姐兒也沒甚個不好的,他心裡肯,這兩個才作得一雙,罷了,我預備著擺宴吧。”
秀娘才歇下幾日,就接著了吳家的帖子,蓉姐兒下了學回來,一進門就瞧見了,看見是吳家送來的,掃了一眼,伸手從碟子裡拿了石榴,剖開兩半把裡頭的籽剝到碟子裡。
剝了半個才作不經意的問道:“怎麼吳家又要開宴了?這回做甚,又吃螃蟹麼?”說著把小碟子送到秀娘手邊,眨巴了一雙眼兒看著秀娘。
“說是重陽節,請咱們去吃花糕,這回子去的全是官家,咱們還沒去過全是官家的宴呢。”便是這才不好推,王四郎那裡也說不過去,她去了不過是敬陪末座的,那些個官太太說話,她就接上兩句,若是抹牌便輸上兩把。
橫豎是個陪客,可這個陪客也不是那樣好當的,秀娘不喜抹牌,可隻要上了桌,她定是最大的贏家,有意送錢去的,卻是怎麼抹都一把好牌,想輸也難。
她哪裡有這個腦筋跟人算計牌麵兒,胡亂打出些去,也一樣是贏,回回帶了一袋子錢去的,又帶了一袋子錢回來,比去時還更重些。
“去嘛,重陽節就要簪菊花,插艾草,既是官家都去,莊家定也要去的,我們兩個一道玩。”蓉姐兒磨了秀娘:“我想去呢,他家院子好有意思。”
吳家有個假山石林,裡頭彎彎繞繞便似捉迷藏一般,上回子去因是晚上隻遠遠看過,這回是白日裡去的,往園子裡逛一逛,若是他也在,碰見了,看一眼也好。
“小纏人精,你往後出了門子,跟你婆婆也這麼磨不成?”女兒大了,卻還跟小娃兒似的癡纏,秀娘又喜又憂,點了她的腦袋:“等去了規矩著些,這回可不獨是商戶了。”
王四郎回來知道了笑一笑:“怕個甚,咱們總是捐來的官兒,難不成還有誰不知道,你儘管撒銀子去,家裡旁的沒有,隻錢多的是,咱們姐兒的姻緣說不得就落在這上頭了。”
王家比彆個商戶多一個官身,又比當官的家裡,多一份家業,既有這般好處自該露給人看,這時候不怕露富,隻怕藏富,覷著還有兩日才到日子,到質鋪裡頭淘換了一匣子寶石頭麵:“你戴這翠的珠子的,叫女兒戴那寶石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對不住大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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