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一路上閉眼假寐,也不知道薛雲是真的想明白了還是將那份不愉壓到了心裡。
馬車在一路過去的石板路上顛簸不已,沈浪見薛雲麵色泛白,輕輕替薛雲順了順後背。
“往後貴人太太們的相邀隻會更多,於其被動相邀,不如主動在家置辦,夫人覺得如何?”
薛雲垂下眼簾,往沈浪懷裡靠了靠,“妾身省的了。”
沈浪點點頭,薛雲能一點就通他還是頗為欣賞,聰慧且本分,在旁人招惹上來時會反擊,並不會像秦蓮那般醉心算計,且主動害人。
至於他納了香香姑娘為妾一事,倒是很好的給沈秦氏開了個好頭,明麵上沈秦氏現今是被香香給哄住了。
實際上沈秦氏確實借著香香這個由頭,開了一次門,日後她想要往他後院裡塞人那是再簡單不過。
沈浪思及此處,微微歎了口氣,古代學子最重孝道,原身下場那般也是因為‘愚孝’的緣故。
而他如今剛來,除了削弱沈秦氏手上的看家大權,卻也不能實實在在的對沈秦氏說些什麼,做些什麼,這一點讓他尤為不喜。
薛雲常年在後宅中,察言觀色最為厲害,見沈浪如此,想到自己在薛家的不受待見,不由得小聲問道:“夫君為何歎氣,莫不是怕妾身家中.....與你為難?”
沈浪想起自家那不受皇帝待見的老丈人,勾了勾唇,“夫人不必如此憂心,現下我是聖上青睞的狀元郎,而你是我之妻,也是這狀元府的當家女主人,縱使往日你在薛府之中不受薑氏母女待見,現如今之下隻怕她們會上趕著結交與你,並不會像昔日那樣。”
薛雲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撫著小腹,靠向沈浪懷裡,“雲兒能有今日,全依仗夫君,妾身無以為報唯有替夫君綿延子嗣,打理好後宅不讓夫君分心。”
沈浪身子僵了僵,臉色在薛雲看不見的地方,抽了抽。
綿延子嗣還是算了吧,原主的心願裡可沒有子孫滿堂這項要求。
148:[嘿嘿.....宿主這都怪你過分優秀啊!]
沈浪:——你閉嘴!
隻是想到自己現在是古人的身份,日後府裡三妻四妾是必然的,沈浪微微垂了垂眸,隻有將薛雲手腕夠狠,就算日後彆人往府裡塞些彆有用心的人又如何。
沈浪還沒想好如何跟薛雲解釋,就聽外頭江才恭敬的喊道:“老爺,夫人,薛府到了。”
薛斯乃工部尚書,薑氏又是魏貴妃的表親跟二皇子一脈淵源又頗深。
在得知自家夫人邀了沈朗這個新晉狀元爺上門後,薛斯帶著薑氏早早的就在前門兒口候著了。
沈浪攙扶著薛雲一下馬車,遠遠得就見自己那便宜‘老丈人’帶著‘丈母娘’在薛府的大門口等著了。
薑氏見著薛雲笑的一臉慈祥端莊,親熱的上前拉過薛雲的雙手,好一陣慰貼說著母女之間的體己話。
“老爺,您瞧瞧,這雲兒出嫁隻有月餘,這氣色紅潤,身子骨兒瞧著也比在府裡的時候好了不少,可見還是這狀元爺會疼人。”
薛斯淡淡的看了眼薛雲,微微點了點頭,道:“是比在府中的時候出落了些。”
薛雲原本緊繃著的身子,在聽到薛斯這番話後,鬆了鬆,“許久不見母親跟爹爹,爹爹身子可好些了?”
“尚好,如今你已是狀元夫人了,萬不可再向以前那般,多跟你母親學著點府中之事。”
薛雲微微欠了欠身,“女兒曉得了。”
薑氏在一旁笑著打趣兒道:“你父親素日裡就是這般嚴厲,雲兒切莫往心裡去,好不容易回一次娘家,莫要這般拘束!”
薛雲低頭道:“是。”
沈浪將薑氏這番姿態儘收眼底,薑氏的這姿態在旁人眼裡倒是半點兒都看不出薛雲出嫁之前,薛雲在薑氏手下是如何受儘磋磨的。
反倒是覺得這薑氏貴為嫡母,待庶女比親生子女都要好,如此心胸氣概倒是令人佩服不已。
薛斯斜了眼母親情深的兩人,“好了,有話進府再說。”
沈浪朝江才使了個眼色,後者將準備好的兩車大禮拉至一行人跟前。
薛斯不解的看向沈浪,“賢婿,你這是......”
沈浪朝薛斯拱了拱手,道:“小婿往日收了不少嶽丈大禮,卻不知嶽丈府上的艱難,小婿心中有愧,所以特此將嶽丈昔日裡送的禮儘數歸還,還望嶽丈原諒小婿此前的不知禮數。”
說完,江才便命人將車上的禮品悉數卸下往薛府裡搬。
薛斯沉著一張臉,心下心思活絡,在不知沈浪此番作為是何意之前也不吭聲。
倒是一旁的薑氏看著這各色金銀珠寶,麵色堪堪的僵了僵,尤其是在看到那些薛雲的‘陪嫁之物’之時,臉色更是沉了下去。
薛斯雖不管後宅之事,但是在看完金銀珠寶後,又看到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心思起伏的厲害,冷聲道:“賢婿,這些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