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話還沒說完,隻見那身穿明黃錦龍袍的男人,從桌案上抬起了頭,“你那嶽父已經去天牢做客了。”
“這....不知嶽父所犯何事?”沈浪連忙起身躬身問道。
“他?”周帝扔下手中的毛筆,冷聲道:“他犯得事兒多了去了!”
“臣....臣不知....”
“你當然不知!”周帝瞥了眼沈浪,厲聲道:“薑慎之一家在曲安縣為非作歹,圈地為王,如若不是此次旱情,恐怕這曲安縣都該要是他薑家的天下了!”
沈浪聞言,身子猛地一怔,太子書信中確實說明了曲安旱災跟薛斯有關聯,但這圈地為王一事卻並未提及,就連他讓江才跟係統去搜集的信息也沒有這一條。
多方情報總結在一起,如果不是那薑家遮得嚴實,那就是......
沈浪想到這兒心下猛地一驚,果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更何況,這定罪之人,還是位高權重的皇上!
單看朝堂上魏丞相的臉色,怕也是清楚了周帝這麼做的真正用意。
殺雞儆猴,殺薛斯給魏丞相看的同時也在給二皇子看,給他們所有人看!
沈浪低著頭跟148在商量時,周帝看了眼徹底石化的沈浪,眼中泛起了絲絲笑意。
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棋子,無權無勢,隻聽他一人的話。
從而也能幫他將那些人心裡藏著的小九九,一步一步的挖出來。
也能做他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指哪兒打哪兒,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朕下了旨,薑氏誅三族,凡是曲安縣升遷上來的官員,全部徹查。”
沈浪,“陛下英明。”
“嗯....現在這朝中大部分官位出了空缺,沈卿平日裡跟朝臣來往甚多,不知沈卿有何見地?”
沈浪精神為之一震,這皇帝這個節骨眼兒上還在試探他呢。
怕是他現在提幾個人上去,那幾個人都會被盯上吧?不死估計也得脫一層皮。
“臣惶恐,素日裡來雖常與眾大人吃酒賞月,卻從未探討過國事,對眾位大人的能力也尚未可知。”
“哦?”周帝倒是沒想到沈浪會這麼回答,還以為他會將自己與平日裡要好的小官自薦一番。
現在看來,倒是小瞧了這平平無奇的人。
“臣實在無法替陛下分憂。”
“可朕覺著沈卿瞧著就不錯。”
沈浪連忙推脫道:“陛下過譽了!臣....”
“好了。”周帝對沈浪的反駁充耳不聞,徑直的打斷了沈浪接下來要說的話,道:“本想著能聽聽沈卿的意見,既然沈卿給不了建議,那就下去罷...”
“微臣告退。”
在出了禦書房以後,148才敢吭聲,問道:“宿主,你剛剛為什麼不推薦你自己啊!你也很有才華啊!”
沈浪不以為然,道:“你跟皇帝想的一樣。”
[什麼意思?]
“在皇帝的眼裡,沈朗就是一顆棋子,剛才那番暗示的話,就是想讓我在這嶽丈倒台後的節骨眼上自薦,然後基於他對我的‘寵愛’自然會同意。這個時候我在旁人的眼裡就成個即冷血又無情無義的人,這樣的人,誰會敢結交?”
[沒看出來這個老頭兒,這麼會算計。]
“皇帝嘛,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是要算計人的,他不算計人,彆人也會算計他。”
畢竟連他自己的兒子都在算計他,還有誰不能算計他呢?
[那你剛才不上鉤,他不會起疑嗎?]
“當然會,但是他還是會把那個位置給我。”
沈浪站在這金碧輝煌的宮牆深苑裡,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工部,刑部,六部之中這兩部都是二皇子的人,既然皇帝起了要折斷兒子羽翼的意思,就不會止步於現在。
必定要起到重傷的作用才行。
失了一個薛斯,二皇子背後還有千千萬萬個薛斯,謀臣。
如同沈浪所料想的那樣,沈浪前腳剛踏進沈家大門,後腳宣旨的公公就上了門。
沈家眾人一聽是聖旨,全家老小烏央央的跪了一地。
那邊公公尖著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狀元郎沈朗,天惠聰穎,人品貴重,甚肖朕躬,朕心甚慰。著吏部從重議,特封工部尚書,以示皇恩,欽此。”
在場的人除了沈浪以外,皆是一臉的震驚。
尤其是沈秦氏,雖然她不懂朝堂中的官位如何,卻也知道薛雲父親便是那工部尚書。
如今,沈浪才將將為官,便頂了自家嶽丈的官位。
沈秦氏想笑,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跪在沈浪身邊的薛雲亦是如此,昨夜父親才來沈府求情,卻不曾想一天不到的功夫。
這工部尚書的位置就已經成了夫君的了。
沈浪對周圍的人的眼神選擇了無視,跪謝道:“臣,謝主隆恩。”
孫公公宣完旨,笑著將聖旨放在了沈浪手裡,“咱家瞧見沈大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大人,日後定將是人中龍鳳,怎麼著,咱家沒說錯吧!”
“公公繆讚!沈某受之有愧。”說完,沈浪從薛雲手中接過荷包,給前來宣旨的公公一人塞了滿滿的一包。
孫公公笑嘻嘻的顛了顛沉重的荷包,伏在沈浪耳邊小聲道:“據我所知,工部侍郎周岸為人剛直,沈大人日後相處可要仔細著些。”
“沈某受教了。”
“那咱家就不打擾沈大人了,這就回宮複命去。”
沈浪,“公公慢走。”
公公走後,沈秦氏這才回過神來,望著沈浪手中的聖旨道,“這升官的喜事兒,朗兒看什麼時候辦宴席請客?”
沈浪搖了搖頭,“不著急,過幾日罷。”
現在他可正在風口浪尖兒上,要是大擺筵席,可真就隨了皇帝的意了。
然而,縱使沈家不擺宴席,得知此事後,不請自來上門道喜的人,絡繹不絕。
送走了一波又來一波,這幾天沈浪一直在眾位官員之間周璿。
半點兒分不開身前往工部走馬上任。
[宿主,這皇帝老頭兒故意搞你事兒。]
“不怕,他越是這麼搞,我堂而皇之接觸的官員就越多。”
在送走又一位官員之後,沈浪坐在前廳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對148道。
自上回天香閣之後,他在聖旨下來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太子的人了。
而這兩天,在皇帝的授意之下一批又一批的無名小官,朝中大員不停的往他沈家來。
這信,同時也就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