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笑了笑,將溫虞從馬車上攙扶了下來,“應公子這是哪裡的話,溫將軍即是本候的嶽家,作為女婿,自然要同嶽家親近些。”
應磊揮著扇子的手一頓,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哦?”
溫虞從馬車上下來就瞧見那烏泱泱的一群人,各個都不懷好意的盯著沈浪瞧,眉間閃過一絲不喜。
沈浪見狀,拉了拉溫虞袖口,“夫人,這家糕點鋪子的山楂糕聽說不錯,咱們進去瞧瞧。”
“好。”
“喲嗬,還真是侯夫人?逍遙侯這麼快就將姚家小姐給忘到腦後了!?”
“平日裡聽聞逍遙侯情根深種,是個癡情兒郎,現在瞧來也不過如此嘛....”
“哈哈哈....那可不!往日裡那花樓館子裡的說書先生,可都沒少那侯爺做話本子,給眾人好好說道說道侯爺的情深....”
“這如今看來,傳聞也並不可信呐。”
應磊身後的幾個公子哥兒在背後肆無忌憚的用過去花樓裡說書先生來笑話沈浪,這‘深情’的背後卻是寵妾滅妻,為人所不齒的笑料罷了。
如今這些人如此肆無忌憚,不過就是因著應磊瞧不上逍遙侯罷了。
往日裡應磊沒少在眾多官家子弟麵前找楊越的麻煩,雖是侯爺又如何,無父無母,背後連個依仗都沒有。
而應家那可是人生贏家,元慶帝昏庸無能,應貴妃在後宮之中說一不二,雖是貴妃卻位同皇後。
而那太子,自是不用說。
有應家這等背景,一個毫無實權的‘侯爺’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楊越那點子事,全都是世家公子們之間閒來無事的笑談罷了。
在整個盛都,同楊越交好之人少之又少,近乎等於無,不過是有皇帝偶爾的照拂,如若不然,怕是沒兩天這侯府就被人瓜分乾淨了。
沈浪聽著應磊幾人的話,太子一黨如今掌握元慶半個朝堂,而太子又特彆聽應貴妃的話,那......
那在背後攛掇元帝的人,很有可能是應家的敵對了?
楊越上一世雖未同太子又直接的接觸,可這太子的外祖一家,看來沒少給楊越添堵惹事...
不然楊越也不至於那麼恨元帝,恨自己的身份。
元慶帝現在稱病,不上朝,後宮之中應貴妃把持,現在應家這麼囂張是篤定了自家外孫兒一定能上位了。
隻是這個時候,應家如此這般作勢,無疑是將太子推向風口浪尖。
元慶帝多疑,而這個時候應家真當自己勝券在握,無疑是在加速自己是死亡.....
沈浪沒有再理會身後人借著嬉笑暗嘲的聲音,他們所說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原主實實在在做下來的,沒的洗也沒得說。
更彆說上前跟人辯解一二了,畢竟原主在他這裡都是個傻逼。
他又為什麼要去為了原主說話。
148檢測到沈浪的想法後,默了默,[宿主,你還真的是看的開啊....]
“不然呢!?衝上去跟他們打一架,還是吵一架!?”
楊越這個身子就是個空殼子,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如果他突然間能文能武起來了,就是溫虞不懷疑他,那敏感多疑的元慶帝能放過他了?
所以他才會說,這一世,他就安心的侯府裡奶孩子,等溫虞襲了溫將軍的衣缽以後,他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糕點鋪子裡,溫虞聽著外頭的聲音,心中尤為不是滋味兒。
幼時,她同他第一次相遇便也是如此,那時候小小一個人兒被一同玩耍的世家子弟扔在了冰天雪地裡找不到路,就那麼坐在原地,不懂得呼喊侍女,也不知去尋娘親。
就那麼一個人孤零零的地坐在雪地裡,那時候她因性子活絡亂跑,找不到回去的路,便主動上前牽起了他的手,她現在都還記得那時他的眉眼有多驚喜。
那時,他們在冰天雪地之中相互取暖,在破廟之中是她照顧著他,聽他在發熱時迷迷糊糊的喊‘爹爹’喊‘娘親’。
聽他一個人神誌不清的時候,哭訴....一切的一切....她也是第一次那麼心疼一個人....
可是後來....不知怎的,她如願的嫁給了他....最後卻是換作她孤苦無依的在原地等著,守著....
“夫人,再想何事如此出神!?”
溫虞這才從回憶裡回過神來,“無事....”
沈浪手中拎了兩盒山楂糕,又選了一些旁的酸棗糕,一並遞給了溫虞身後的丫鬟,溫聲解釋道:“我知夫人對姚氏多有介懷,但夫人可相信,為夫亦是被姚氏所蒙騙了去....”
溫虞抬眸一臉驚訝的看向沈浪,“蒙騙?”
“幼時我曾被人騙至荒郊彆院裡,他們將我一個人扔在了冰天雪地裡,在我覺得自己快要凍死的時候,有位小姑娘將我帶了出去,無微不至的照顧了我好幾日,自那以後,我就發誓,若來日找到那姑娘必將報救命之恩....”
溫虞聽著心口顫了顫,“可...這跟姚氏....”
沈浪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回去之後便一直重病不起,而那時候又是迷迷糊糊間並不知自己遇見了哪家姑娘。”
“後來我同海伯說了以後,海伯便替我去尋了,而後不久舅舅就帶著姚瑟兒上了門,說那日在後院之中將我帶出來的是姚瑟兒....”
溫虞這才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這些年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在苦等....而是她們中間有了這般錯過。
那時,溫家將她接了回去因著她是姑娘,在外流落多日,傳了出去唯恐對名聲有損,便從未對外說起過溫家姑娘曾走失過....
原來姚瑟兒的一切不過都是因著她當年頂替了她,才有了這後來她所遭受的一切的苦楚。
原來...他也並不是那般涼薄之人。
溫虞思及此處,眼眶濕了....
沈浪見此,抬手動作輕揉的擦拭著溫虞臉上的淚,“夫人,為夫自知過去無法彌補,隻盼著夫人還能給為夫一次機會。”
148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宿主,你為什麼要給楊越洗白啊!?那個渣男他不配!”
沈浪心裡歎了口氣,“若是不將此事說清楚,姚氏的存在始終都是橫在溫虞心中的一根刺。”
而原主做的那些也無法抹去,隻有對外承認了這些,那姚氏的失寵,他的反常才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然就像方才那群人一樣,以為他薄情善變,往日裡那般恩愛的女子說舍棄就舍棄了,要溫虞該如何信任他?放心他?
[這倒也是哦。雖然原主真的很渣,可是你不渣啊,你不能被這個罵名。]
——比起薄情寡義的名聲,還不如樹立一個受欺騙的愚昧男。
畢竟如此他才能有理由名正言順的待溫虞好,而不是圖謀溫家的背景。
[宿主,你想的好多哦,腦子不累嗎!?]
沈浪無聲的笑了笑,每天算計這麼多能不累嗎?可是這一切又是因為誰呢!?
[嘿嘿嘿嘿嘿嘿....]
[宿主,不要這個樣子嘛,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做任務有好處的是我們兩個人呀。]
沈浪,“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