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天生涼薄,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情。
丹鳳眼,薄嘴唇,鼻翼高挺下頜削尖,活脫脫的霸道總裁刻薄相。
而且作為RM集團的現任掌舵人,李唯的確時不時就要站在99層高的頂樓辦公室裡,望著老大的落地玻璃窗,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副風輕雲淡唯我獨尊的冷淡模樣,歎口氣對手下一水穿著高端定製西裝的高管說:“嗯,天涼了,讓王氏集團破產吧。”
天涼王破,商戰兼並,這種事,她一點也沒少乾。
然而李唯英明一世,卻陰溝翻船。
有個釘子戶拿了她一千萬的拆遷款,臨到拆房了又哭天抹淚的拒拆。李唯一聲令下,十好幾台魔性的挖掘機呼啦啦的開過來,正準備開工,釘子戶就在房裡鬨自殺。李唯見多了,嘲諷一笑,一腳踏進房子裡,然後,莫名其妙的暈倒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裡暈了多久,反正是被疼醒的——李唯全身莫名其妙的疼,而且疼到抽搐,鑽心刺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是被點著的火油,尤其是眼睛,疼的好像要失明,那感覺循環往複猶如落入地獄業火。
“眼疼,艸……”李唯疼的意識模糊,都沒意識到自己竟然破天荒的爆了句粗口。
她疼的想把眼睛摳出來,並且她真的要這麼做,就在舉手欲戳的時候,手腕卻被一個陌生人強硬的拉住了。
“你乾什麼!你……住手……”那人的力道起初極大,可是卻慢慢鬆了勁,如同入耳的那句話一般,漸漸虛弱,隻是他的手,李唯卻如何用力也掙不脫。
出於本能李唯反手扣住他的胳膊,斷斷續續道:“我要疼死了……”
“放肆!你——放,放開——”那人的聲音很年輕,聽起來急切又隱忍,雖遠不及李唯疼的撕心裂肺,語氣裡卻透出一絲虛弱和難以自抑的呻|吟。
李唯隻覺全身恍若筋骨儘斷,疼的神誌全無,抓著他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拚著力氣箍住那人,說什麼不撒開。
“無禮……本公子……我為人用藥所害,難以自控,你,你快放開我……再敢趁虛而入,莫要後悔!”
李唯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麼,她眼前已經辨不清事物,隻覺一片血紅,紅而轉黑,怕是離失明不遠了。
嗬,那又如何,瞎便瞎了,瞎了也比活活疼死強。
李唯攀附著那人勁瘦的腰身啞聲道:“怎麼樣都行,救不了我,你乾脆殺了我!”
“怎麼樣都行?混賬!”那人的聲音裡仿佛騰起了怒意,然後加大了力氣想要掙脫李唯八爪魚似的禁錮。
李唯這個人,要說最大的優點也就跟白雪公主她後媽一個德性——認準了什麼東西就絕對不放手,不怕麻煩不怕作死,不然也沒得今天呼風喚雨的本事。
眼下她疼的渾身發抖,理智全無,那男子越是要掙開,李唯越是不放手,索性咬上他的肩膀緩解疼痛。
這一口咬下去那人便是一聲夾雜些許軟意的長吟,而後就真的怒了。
他猛地將李唯抵在山岩上,溫唇貼著她的耳際,帶著輕微的喘息,冷言怒道:“好,既然你纏著我,我就成全你!”
隨後的大起大落她亦如墮夢中,當她就要昏厥過去的時候,朦朧中感覺到有人將一粒藥丸糅進了她的嘴裡,鹹鹹澀澀,卻有股說不出的清涼甘醇。
李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遭一切已變得模糊一片,她隱約辨識出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身形勁瘦的白衣少年正在火堆旁靜坐。
李唯張了張嘴,嗓子乾澀的厲害,因為之前莫名的全身疼痛,她現在有氣無力,仿佛全身的骨頭都化為烏有,身體軟綿綿的好似化了的糖人。
李唯用力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而後身上蓋著的唯一一件衣裳便滑落下來。
嗬,還是在野外。李唯心中苦笑。
火邊的少年聽到聲音站了起來,李唯雖看不清,卻也能隱約看出他勻稱修長的身形,一襲月白色的秦漢深衣在夜風中微蕩。
他走到李唯身邊,俯身拾起掉在一旁的外衣,長長的黑發不經意間落在李唯白皙的脖頸上,掻的她有幾分難言的癢。
所謂食色|性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縱然李唯冷淡高傲,但若她的眼睛還是當總裁時的那雙5.0,她也一定會將目光長久的停駐在眼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上。
那是一張極其英氣的臉,有著雕刻般寬闊漂亮的前額和輪廓分明的臉龐。斜飛的黛眉眼窩略深,長密的眼睫下那雙深邃耀眼的黑眸仿佛攝人心魂。他無疑是俊美的,美的熾烈而霸道,不是那種精致俊俏讓人看著舒服的溫潤俊美,而是男子特有的銳利又極具侵略性的美,不由分說的奪走所有人的視線,讓人看到他就再看不到彆人。
很可惜,縱然他俊的像□□廣場上的鎂光燈,李唯也還是看不見。
少年原想將拾起的外衣隨意扔在李唯身上了事,但見她白皙的肌膚上猩紅星點,眼神不禁閃爍幾許,又有些不自然的將衣裳上好好鋪在了她身上,儘量蓋住了她的身體。
古裝少年給她蓋了衣裳,抬頭發現李唯正半眯著眼睛看他,不禁倨傲的直起身,目視前方下頜微揚的涼聲說:“如何,吃了本……我的藥,命留下了麼?”
“命在,看不清。”李唯試著開了口,聽到自己仿佛戳穿夜色的嘶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