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被趙勝拖著坐姿依然筆直,他垂眸瞧了趙勝一眼平聲道:“就那麼想知道?”
“想啊。”趙勝蹙著眉蹭了蹭信陵君的衣裳,“我這個人,愛看熱鬨啊,尤其是,你這樣沒趣的人。說說,你娶她嗎?”
信陵的目光一瞬間飄的有些遠,仿佛透過跳動的燭火,透過深邃的時光,看到了一個模糊而鮮亮的影子。
“娶。”他輕輕吐出這個字,又將爵中的清酒一飲而儘,涼聲道,“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李唯與異人在風雪中馳了一整夜的馬。冰如利刃的冷風裹挾著大雪,讓她的臉在風中生痛,讓她握緊韁繩的手在鹿皮手套中麻木。
麻木,確實是麻木了。感覺麻木,心也麻木,唯有如此李唯才能不去想身後的邯鄲城,不去想她留下了什麼,放棄了什麼。
平明時分,大雪漸漸停歇,異人遠遠看到了渡口,看到水上起了一層薄薄的冬霧。
“籲!”李唯在水邊勒住韁繩,一夜狂奔的黑馬仰頸嘶鳴。
身後距離她不遠的異人已經翻身下馬,搓搓手來到李唯馬下,朝她伸手要扶她下馬。
李唯跨在馬上的雙腿已經沒了知覺,乍一動身差點掉下來,幸好異人扶著她讓她慢慢落地。
“是不是太冷了?”異人見李唯雙腿發軟,站立都有些費勁,便半扶半抱將她帶到渡邊的茅亭內坐下。
“你不常騎馬,馳馬馳的久了身體適應不了,要活血,不然走不了路的。”異人在李唯麵前半蹲下來,雙手慢慢的按著她凍僵的腿,一點一點,手法非常溫和,他望著東方泛白的天際線道,“聽不到後麵有大隊人馬的追擊,想來趙勝還沒有發現,等天亮了便有渡船,你放心休息一下,其他有我。”
異人說著托起她著鹿皮馬靴的小腿,猶豫了一下道:“我知你不願,但是你馳馬長徙的技巧不夠,腿腳凍得久了對身體大不利,就算為了下麵的路也不要介意。”
李唯整個人凍得都有些麻木,即使下了馬也仍舊沒能從緊張的情緒下完全釋放出來,她怔怔的看著異人,直到他脫下了她的馬靴,將她凍得已無知覺的雙腳抱在懷中暖著時才反應過來。
“你……”
“還有哪裡冷嗎?”異人不待他說完用手包住李唯冰涼的雙手,放在唇邊哈著氣搓道,“手呢,這樣還冷嗎?”
李唯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因寒冷而泛白的麵頰,微紅的鼻尖,和白霧中雋秀溫和的眉眼,竟然一句話也沒說出。她垂下眼眸搖了搖頭,半晌忽然落下淚來。
異人嚇了一跳,趕緊靠過去把她抱住,儘量放輕聲音卻掩蓋不住他不知所措的焦急:“怎麼了,怎麼了?我哪裡做錯了,我都聽你的。”
“十五……”李唯喉間發出這兩個字後就堵得再也說不出話了。
她的眼淚簌簌落下,有生以來,她從未體會過如此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未體會過如此刻骨銘心的難過。她再怎麼堅強冷漠,也做不到對十五的生死無動於衷,那是她的命啊。
“十五……”她忍不住哭出了聲,毫無形象的靠在異人肩上抽泣道,“我的十五,我的十五……”
趙勝的狠辣隱藏在一張春風和煦引人歡喜的俊美麵容下,可是論手段,從未有人懷疑過他的殘忍果斷。如果他得知她們離開,如果他恨極泄憤,如果他真的不再顧及與鴻程趙氏和趙雅公主之間的一點臉麵、一絲情麵,那他會毫不猶豫的滅掉呂家,會殺了十五,這對他來說易如反掌,毫無負擔。
可是對她而言,這卻是滅頂之災。
李唯擔心的簡直無法呼吸,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唯獨不能不在乎她的十五!
異人心有所感,他抱緊李唯,讓她縮在自己懷中安慰道:“不要自責,你很清楚,帶十五出來隻會更加危險,你我離開邯鄲趙勝不可能無動於衷,隻是誰更快一步而已。不要自責,李唯,不準哭,你想的都是最壞的打算,趙勝不會,他比你我都有更多的考量,不會的。”
異人幫她抹掉腮邊的淚水,捧著她冰涼的臉頰,輕吻她的額頭和側臉:“以前都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你放心,我救得出十五,不要自責了,我很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異人啊,不光你心疼,我寫著都心疼了。
話說有親親提出趙雅兒子趙盤的笑bug,實在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寫迷糊了,一般寫完文第二天會修一修,這兩天工作實在是太忙了,雙修也變單休了,下班也沒點了,沒有“回頭看”,到周末我再好好修改一下,謝謝親親提出的問題,也謝謝章章留評的親親支持我,看到你們的留言就是我繼續的動力,愛你們~~~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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