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一行剛出發不久, 荊燕就來向李唯稟報:“主上,趙國的暗探查到趙國邊境有一萬軍隊動作,且是偽裝成趙**隊的魏國精銳, 他們的目標是截殺秦王。”
李唯目光淩厲的望向荊燕:“魏無忌的手筆?”
荊燕麵色冷沉道:“應該脫不了乾係。”
李唯冷笑道:“早料子楚回去要借道韓國太平不了, 還以為最先按耐不住的是趙勝, 沒想到還是他更心急。魏無忌竊符救趙以一己之力號召山東六國合縱抗秦,到底因為他打破了秦國的不敗神話,救活了行將就木的趙國。他現在已經是威望最高的山東名士了, 他不僅僅是魏國的信陵君, 他是整個山東六國發動合縱的精神領袖。”
“可他該死。”荊燕雙眸蓄滿了仇恨的光亮, 那光亮攝人心魂,宛如地獄幽火。
“他欠你也欠我, 他是該死但他這條命還不清。”
李唯微揚下頜, 在周天子的大殿上緩慢的徘徊,思索著說:“魏無忌雖然救了趙國獲得天下盛讚,可他畢竟騙得魏王虎符殺了魏國大將晉鄙才奪得兵權, 魏王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原諒他, 他看不上眼的政敵龍陽君也不會浪費那麼好的機會, 所以魏無忌一心重回魏國很難。除非他能為魏國送一份大禮, 比如說服魏王與趙勝抓住這次機會伏擊秦王子楚成功。他是個明白人, 如果子楚出了事, 兩年之內秦國王位四次易主,大秦必亂,到時候魏趙合兵, 再帶上韓國,大可趁亂拿下秦國函穀關以東的所有土地,而他也會獲得魏王的再次信任,受到萬千禮遇回到他心心念念的魏國。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應該是就是魏無忌此番動作的打算。”
荊燕冷冷道:“一萬兵力妄圖截殺秦王,他休想!”
“倒也未必是自不量力。”李唯緩聲道,“不過他有玄甲暗衛能夠探得子楚來洛陽的此番行蹤,難道我會不知他的底牌是什麼?魏國出動的一萬魏軍皆裝備了精鐵兵器與盔甲,是精銳魏武卒中的翹楚,這是他多年經營說服與他翻臉的魏王再次信任他的利器。”
“利器,折斷了就好,折斷了魏無忌就再也沒有能夠依靠的翻身憑仗!一旦如此他對趙國的價值所剩無幾,趙勝也不會再對他加以庇護,到時我要親手取他性命,為不韋先生報仇!”
李唯搖頭道:“荊燕你錯了,魏無忌即使回不了魏國,即使他一無所有,隻要他的威望在,礙於天下人言,趙勝也不會慢待他。”
荊燕怒道:“那我……”
李唯抬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道:“我從前也特彆想他死,但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白家那麼多條性命,他隻不過一人一命,這樣還起來太輕易了也太便宜了,他不能死。”
“那主上要怎麼做?”
“荊燕,你們墨門製毒嗎?”李唯忽然饒有興趣的問,“就是那種不會毒死人但是長期服用就會哪哪都讓人不舒服的那種,最好是時不時就會發作,發作起來形同殘廢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那種。”
荊燕嚴重閃過快意的恨,但她隨即搖頭道:“墨門有規,隻能救人,不得害人。”
“那就傳書給倩江影,她身為巫醫,肯定有。”
李唯冷酷的笑起來:“你說文韜武略,一代名將的信陵君,如果往後餘生都會被故國放逐,隻能在趙國煎熬消沉,甚至連紙醉金迷都做不到,因為他會連筷子都拿不穩,隻能於臥榻之上飲恨苟活,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可是住上,以他之才如果真與趙勝聯手輔佐趙王,那麼趙國必成秦國禍患。”
“不會的”李唯淡淡的說,“魏無忌的心裡,隻有魏國,就算魏國不要他了,他寧可去死也不會背叛魏國投效他國,這就是魏無忌。”
“主上送秦王走時隻帶了五千兵馬護送王上,為保萬無一失要不要屬下再去蒙敖將軍處調兵支援?”
“照門高去韓國前線調兵來不及了,不然你以為魏無忌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截殺?”李唯說著露出了令人寒徹骨髓的笑容,“況且五千兵馬足以,十年了,我終於有機會將這份大禮送給魏無忌了。”
兩日後李維收到了魏軍截殺秦王打敗的捷報,但她同時也到了子楚負傷的消息。
“怎麼可能!”李唯震驚的步下台階,幾乎是用訓斥的口吻對她一手提拔的都尉王痕怒道,“我給你吊費的精英□□人人裝備的都是精鋼兵刃,馬鐙馬鞍一樣不少騎兵不但可以馬上衝刺,便是用弩也可連發。不要告訴我以你們會戰三倍匈奴兵力都沒從無失手的水準,會栽在魏軍手上讓吾王受傷!”
“呂相,末將,末將攔不住王上……”
“什麼叫攔不住!難道吾王是為你們衝鋒陷陣的嗎!”
王痕一臉無所適從,單膝跪地道:“呂相恕罪,但王上確實是在發現地方指揮為信陵君後就,就執意要與信陵君一較高下,末將實在是攔不住。”
“魏無忌親自去了?”李唯睜大了眼睛。
“是,率領魏軍的是信陵君無誤,王上親自不顧戰陣刀兵,衝於陣前將信陵君射落戰馬,重傷信陵君。”
李唯聞言一時間啞然無話怔怔的站在當場。
王痕以為她擔心秦王出事降罪,立刻道:“不過呂相不必憂心,末將一直都在王上身邊,王上雖然受了些許刀傷,但都是小傷,皮肉輕傷。末將戰後為王上緊急處理了傷口,王上說當年他在北地與匈奴作戰此等刀傷受過無數,並不礙事。”
“混賬!”李唯在怔忪中回過神緊接著就是怒不可遏的怒火,“吾王是大秦根本,什麼叫做不礙事,王痕,你說出這些話就是大逆不道!”
王痕從當年白起軍中最普通士兵做起,後在軍演之上被當時還是太子丞的李唯發掘,稱其機敏勇武,而後請蒙武著力栽培逐漸軍功顯著,後來又將一手改造打磨的□□交與他指揮調配,可謂是王痕的伯樂貴人,王痕確實是對她極其忠誠,而在他追隨李唯的這些年裡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盛怒的呂相。
“末將知罪,請呂相責罰。”王痕亮聲叩首。
李唯氣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不過聽說子楚都是小傷多少還算是不幸中的萬萬幸,她揚起頭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緩聲道:“此戰之後,鹹陽有什麼動靜?”
王痕道:“尚未聽說,但王上不許末將說出傷勢,令末將帶□□退回北地駐紮,不必回來見呂相了。末將是有意繞道,連夜私下離軍來向呂相稟報,之後需連夜趕回。”